杜杲在中军调了四百名弓箭手,在后军调了一百人,一共五百人。又调集了一千后军作为接应,然后留曹旭镇守大营,自己和赵范领着那五百人,挑着砍来的那几十担柏树枝,由曹友闻领着,悄悄的来到了那个山洞附近。
杜杲先让赵范领着弓箭手布好阵型,守住洞口。
一切布置好以后,曹友闻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洞口,身子贴着石壁,凝听着山洞里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就听见山洞里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跟着就有人说话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就听见另一人打着哈欠赔笑道:“哎呀,兄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算了算了,你快来守着吧,我要回去休息了,真他妈困呀!”话音完了后,就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等了一阵,洞里便再也听不到说话声了。
曹友闻确定他们已经换过岗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悄悄靠近了洞口准备进洞去杀了这个岗哨。
刚到洞口前,曹友闻便听到洞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打鼾声。想必是换岗的那位没有睡够,站岗时又偷偷打起瞌睡来了。
曹友闻大喜,摸进洞口,不费吹灰之力就割断了他的喉咙,可叹这位老兄到阎王爷那里报到时都还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曹友闻回报杜杲,杜杲便命人将柏树枝堆在洞口,然后吩咐点火,于是,一个士兵取出火石点燃了柏树枝。
杜杲又吩咐士兵在山洞外燃起许多火把,等待洞里的敌人自投罗网。一时之间,熊熊的火把将洞口附近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还带着水分的柏树枝点燃后是浓烟滚滚,顺着西南风飘进了山洞。山洞里顿时传来了一阵阵惊呼。紧接着,就见许多人乱哄哄地从洞里冲出来。
守在洞口的弓箭手一见有人从洞里跑出来,立刻乱箭齐发,冲出来的那些人纷纷中箭倒地。
杜杲见了,心中有些不忍,暗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有些太残忍了,可一想在这个时代,自己要是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那是没得选择的,不禁暗自叹息。
烧了一阵后,柏树枝也差不多燃光了。山洞里也再没人冲出来了。
杜杲便命人将点着的柏树枝扑灭,移到旁边。将洞口中箭倒下的帝国军士兵死了的拖走,没死的抬回大营让军医救治。然后叫人点起火把,口鼻用浸水的布包着,进洞去搜索。
一进洞,把杜杲吓了一跳,这洞里面的情形是惨不忍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被烟熏晕过去的帝国军士兵,有的发出轻轻的呻吟声,有的已经被他们的那些同人踩得是肠穿肚烂了。杜杲虽然从军多年,见过许多杀人的现场,可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啊,忍不住“哇”的就呕了出来。
赵范一见,忙上前道:“大帅,你累了,快回大营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收拾就行了!”
杜杲微微点了点头,对赵范道:“那好吧!赵大人,一定要善待那些俘虏,受了伤的叫军医给他们救治,死了的好好把他们的尸首掩埋了吧!”
赵范点头答应了,杜杲这才在几个士兵的陪同下,离了山洞,回大营去了。
第二天早上,杜杲来到中军大帐,见赵范和曹旭在大帐里谈笑风生。
曹旭见杜杲进来了,笑着起身迎过来道:“恭喜大帅!昨晚一战,大帅只用五百人而且还不伤一兵一卒就将叛军的一千人马杀了七百,俘虏了三百,而且那些俘虏也招认说,密林中的确埋伏有一千人马。大帅真是厉害!我看就算岳王爷在世恐怕也无法做到啊!”
杜杲道:“这支奇兵应当是刘元珍准备围歼我攻城之军的,如果我们明天先打他们,刘元珍一定不会坐视不救,我们索性再留下一支伏兵,反客为主,消灭他们的援军。”
杜杲又想了想,说道:“我们先调一大队弓箭手用火箭射入那密林,将那林子引燃,密林中的伏兵自然会慌乱起来,那时他们自顾无暇,我们就可以放心进军了,等我们的前军一到,便可一举将他们歼灭!”
赵范摇了摇头道:“这法子不行,因为火箭比不得普通的箭只,难以及远,射不到那林子。”
杜杲见诸将无计,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道:“既如此,我军明日便开始强攻,若能攻下便好,若实攻不下,只好先去夔南四府,容待日后再取夔北了。”诸将无奈,只好各自领命。次日一早,大队宋军便开出营盘,架好投石车、床弩,弓弩手也准备完毕,冲车、云梯也推至近前,准备攻城。杜杲看看可以了,大手一挥,三军奋勇。投石车率先发射,无数飞石扑向达州城上,床弩也随后发射,巨型弩箭呼啸着飞向城头助战。在弓弩手的掩护下,无数士兵登上云梯、冲车开始攻城。欧南喜早有准备,传令下去,令火箭猛射云梯。云梯是木制的,一中火箭纷纷起燃烧,不时有士兵被烧死烧伤。又令士兵用麻绳穿石飞打,尽打冲车打折。一日强攻,宋军伤亡千余,达州城丝毫未动。连攻两日毫不见效,杜杲心疼兵士伤亡,这可都是大宋朝最后的本钱啊。没办法,便命人一方面运土填封存壕,另一方面又命曹旭领兵三军挖掘地道,却被欧南喜于城中掘重壕相截不得入。又令人于城边埋下水锅测听地下动静,如有动静处,则运石突击,砸塌地道,如此地道一法又不可行。于是一连七八日,虽宋军昼夜相攻,却只能望达州而兴叹。
此时却听到另一个坏消息就是,袁惠新已在荆州调集五万援兵令刘元珍为大将,张伟、丁庄为副兵发达州来援,三五日后便至。诸将听得如此,更是心焦。杜杲苦笑道:“敌将果真善守,我军硬是拿达州没有办法。难怪真要无功而返。”赵范也苦思不得一计,于是劝道:“大帅,来日方长。如若实是无法攻下达州,可暂回军夔州,以待来年!”杜杲听赵范此言虽是有理,却是心中不甘,无奈何,只好点头称是。入夜,在帐中,杜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道:“若不能得达州,袁惠新必会趁势发兵与我争夺夔南,如此一来,战事可能就连绵不绝,不知何日可终了。即便能撑个七八年吧,我不仅仅要攻取荆州,还要收复江南,时间也不弃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