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准备撤离。投枪要全部回收!”杜杲对康瑞、賈成和刚从山上下来的楊剋家吩咐道。
“将军,敌军的兵器和衣甲是否收缴?”楊剋家问道
杜杲略一思索,说道:“把兵器带走,衣甲就不要动了!”这些兵器都是重骑的制式骑枪,虽然现在帝國军还没有重骑。但将来说不定会用到。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回炉重铸成其他兵器,刚才杜杲拿了一杆骑枪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骑枪可都是由难得的精铁打造而成,质地很好,不带走实在太可惜。
重骑身上的衣甲虽然也比较珍贵,但一者战后损坏比较严重,许多铠甲甚至已经破烂不堪;二者剥取不易,太费时间,再过不长时间宛城的2000步军就快到了;三者剥取阵亡将士的衣甲,对死者太不尊重,蒙古军的这些重骑士兵英勇、忠贞的表现给杜杲影响颇深,值得尊重。所以还是给他们留下吧。
康瑞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将军,大定府城不是还有2000多步军正在赶来吗?我们何不将这2000步军歼灭再行撤离呢?”
杜杲笑着答道:“子风,这一战我军旨在奪氣,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而且各营士兵都已疲惫不堪,再与敌军一战,虽可获胜,但伤亡必大,得不偿失。”
楊剋家与賈成亦有此疑惑,听杜杲解释后,恍然大悟。
其实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杜杲没有告诉他们,歼灭和薩爾一战帝國军占尽地理之利,且断绝和薩爾后路,可以确保全歼敌军。而随后将会赶到的2000步军,帝國军根本无法对其形成包围,也就意味着不能全歼。若是逃出一部分士兵,回到大定府城,再将帝國军中情况报与鐵木真,蒙古军中漢奸众多,说不定就可以根据种种蛛丝马迹寻来,到时鐵木真为解除后方隐患,大军压境,帝國军肯定是无法抵挡的。现在帝國军迅速撤离,等那2000步军到来,只能看到遍地死尸,寻不到任何线索,到时即使鐵木真得知消息,也摸不着半点头脑,只能去疑神疑鬼了。
大战胜利之后,军中将士都显得非常激动,动作也轻快了许多,非常迅速地便将战场打扫干净,随后立即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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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军撤离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定府城的2000多步军匆匆赶到,只看到一堆大石将道路死死堵住。领军校尉命士兵爬上石堆打探情况。几名士兵辛苦地爬了上去,朝里面一看,顿时全被吓呆了。
“里面情况怎样,看到将军没有?”领军校尉问道。
“……死……死了……,全死了……”一名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全死了?说清楚!”领军校尉非常恼怒,呵斥道。
“是,禀报大人,里面重骑军全死了!”
什么?那名校尉根本无法相信,3000多重骑军全部战死?这怎么可能?那和薩爾将军呢?
领军校尉急忙亲自爬上石堆顶上,朝前方一眼看去,立时也变的目瞪口呆。只见里面约有8、900步长的一段道路上倒毙着3000多具人的尸体,3000多匹马的尸体,整个山谷中死气沉沉,殷红一片,宛如人间地狱。
“快!把石头推开!”领军校尉急忙从石堆上爬下来,指挥士兵清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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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伤亡?”伯颜问領軍校尉,道:“统计出来没有?”
領軍校尉他们忙着伯颜的生死,哪里有心情去理睬有多少伤亡,一个个立时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
伯颜威严地扫视了众将一眼,对領軍校尉道:“按排一下,尽快统计出来。”
“是,大人。”領軍校尉出去了,刚出一会儿,脸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伯颜道:“统计好了?是不是伤亡很大?”
伯颜聪明绝顶之人,蒙古军的伤亡真的很惨重,領軍校尉不得不佩服伯颜的精明,道:“大人说得没错,我们的损失很严重。损失了三千多骑兵。”
损失三千多人的战斗,从成吉思汗起兵開始,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这一数字实在是让一向自信的众将难以接受,众将愤怒了,眼球充血,碍于伯颜的威严没有明说出来。
对众将的战意,伯颜还是满意,道:“你们不忘今日之耻,这很好。今天败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讨回来。当然,这错在我,我当上表给大汗,请求处分。”
領軍校尉忙道:“大人,损失的主要是和薩爾的军队,这责任还是在他,是他没有尽到责任,这责任还是由他来承担。”
伯颜挥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道:“我身为一員戰将,所有的过错都在我,和你们无关,你们这就下去,做好明天开战的准备。”
“大人,我的意思是我军新挫,应该缓几天再开战。”領軍校尉陈述自己的意见。
伯顏策马驰了过来,大声喊道:“全軍,即刻回城休整。”顿了一顿,又对領軍校尉说道:“就由你負責打扫战场。所有兵器,无论损坏与否,全部带走。尸体,就地挖坑掩埋。如有尚未死的蒙古军士兵,就……送他们上路吧!”
…………………………………………。。与此同时,洪咨夔亲带三万大军正在大定府附近的休整,因为他刚刚得到鐵木真屯军大定府城郊,对这三万大军严阵以待的消息。中军帐里,洪咨夔,杜杲,袁淵,楊剋家,康瑞正围着一张大行军图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看了一会儿,洪咨夔回身问袁淵:“子昕,武仲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還有两百里吧?”杜杲迟疑道,山林之中的距离又岂是能够算清的,道路稍微改变一点距离就是天差地别,将领也只能是估算而已。
两百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给趙範同志跑个来回的成绩肯定把洪咨夔给活活吓死,不过对于骑兵来说,全速追了两百里的马力肯定不足了。
洪咨夔对杜杲说道:“子昕,让军士们停下来休整半个时辰,再继续赶路!对了,把子风他们几个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商议下面的行军路线!”
通往大定府与桓州的诸条道路中,有两条路线是最近的。一条是由上京臨潢府出发,跨越高山,渡過潢水,然后经由澣海,直取桓州。这是一条几近于直线的道路,但一路之上,有崎岖难行的高山与号称“七百里澣海”的荒漠(注一)。另一条,则是由錦州城方向出发,出興中府而取中京大定府。虽然一路上也有险要之关隘,但相对而言,这是比较好走的一条道路。
杜杲指着地图说道:“洪大人请看,现在我们可以从现在已经有的这条路线,向这些地方运送部隊,也同样可以通过海洋上的航线向这些地方运送部隊。”
洪咨夔這時觉得钱粮并不够多,仔细一问,原来三个月前完颜珣运了四百多万贯钱财和五百多万石粮食去金国。洪咨夔又从完颜珣的账房这里问出了那些钱粮是走海路通过渤海运往辽东半岛的,洪咨夔有些生气,便发信训斥袁淵的海军怎么能让这么一大笔钱粮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让海军加强对渤海湾的巡防,防止河北和山东等地有金国奸细或无良商人资助金国。
“臣领命。”杜杲与袁淵双双出席应诺。
这段时间,金国将大量的女真军、渤海军、奚军、契丹军、汉军从本土调往北京路。金军在边境地带频繁的军事调动,可以被视为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先兆,这些异常,不可能不引起帝國的警觉。
当鐵木真还在寻找帝國军主力,并在各处调兵遣将的时候,洪咨夔的人马已经按计划,化整为零,悄悄地摸到了下一个袭击的城池旁边了。洪咨夔坐在离桓州不远的地方,正吃着晚饭:“我说儿郎们,吃饱了,我带你们去桓州城里玩玩。哈,让蒙古军去大定府找我们好了。”他周围的将士也是哄然大笑。当天夜里,桓州被袭击,像大定府一样,在将城外的粮仓,辎重所等重要地方洗劫一空后(当然,参加洗劫还有自发前来的老百姓),第二天晚上,趁着夜色,洪咨夔的军队又失踪了。
同时,在离燕京不远的奉圣州,离西京大同府不远的東勝州,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情。看着前一次被袭击城池的后续消息和第二次袭击的告急文书,鐵木真的脸色铁青。劳师动众了半天,连洪咨夔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被袭击了幾个城池。更可气的是,敌人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是争夺城池,而是像自己的軍隊一样,打了就跑,抢了东西就跑,真是一群贼。
此時,鐵木真正在帅帐内发飙,大声叱责,伯顏等人都是无用之人,连个小小的洪咨夔都拿不下来。
鐵木真大怒道;“损兵折将,锐气大挫,你们说该怎么办?”
郭寶玉说道:“对方既要步步为营,那我们就无限骚扰,中京大定府的骑兵有一万人,分成五小队,日夜不停的给敌军骚扰攻击,尤其是弓箭,能用弓箭就用弓箭,万万不要和敌军拼什么,最好让敌军连睡觉都睡不成。”
“妙计,此事当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