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围着金帐巡视一圈,见左右无人,一纵身闪入旁边的一个房中。有两个侍卫正在喝酒,见有人闯进来,唬了一跳,立时抢过坑上的兵刃,站了起来戒备。康瑞皱皱眉,大步走了过去,笑道:“阿森、劉桂,有酒没?”
二人这才看清楚是康瑞,连忙放下兵刃,笑道:“原来是康大人,正有几袋美酒。”
康瑞走到近前,抓起一袋酒,低声道:“皇上要让袁弘大人留守燕京辅佐太子。”一面喝了两口,高声笑道:“果然好酒,可惜还要值班,我先走了。”
阿森与劉桂会意的点点头,躬身道:“送康大人。”二人直把康瑞送出門外。
康瑞出得門来,正待返回宮帐,忽的瞥见帐角微微抖动,再望夜空,却无一丝风意,他心中一动,朝阿森、劉桂嗽嗽嘴,二人立时会意,忽地往两面窜出,直抄房后。二人方动,便见一个身影从房后逃出,康瑞冷冷望了身影一眼,忽然拨出兵刃,大吼一声,掷向黑影。但听“卟”的一声,黑影倒在地上。
康瑞快步上前,翻过黑影的身体,见他一息尚存,连忙弯了腰,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却瞪着康瑞,却不答话。
康瑞正待再问,便听阿萨在身后低声道:“康大人,有人来了。
康瑞脸色一沉,抓起刀柄,猛的拨出那人身体,反手一刀,便把此人的头砍了下来。也不管血溅得满身都是,一手持刀,一手提着头颅,大步往宮帐走去。阿森与劉桂连忙紧紧跟在他身后,一道往宮帐而去,任由那些闻声而来的侍卫去处理尸体。
丁莊见康瑞如此模样走近,心中一惊,正要拦他,却见他手中人头形状,不由惊唤道:“这是蒲哥!”
康瑞一怔,问道:“你认得此人?”
“他也是护卫,最近方调进来的。”
“原来如此。”
“康瑞点点头,冷冷的说道:”他在宮帐后觑视,我到阿森、劉桂房中讨口酒喝,正好看见,追他不住,被我掷刀砍了。“丁莊愕然道:“他怎会做出如此行径?”
康瑞双目瞪圆,悖然作色,厉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撒谎?”
丁莊知道康瑞勇猛过人,怒则杀人,心中先怯了,哪敢再和他争辩,连忙放下脸来,笑道:“谁不知康大人是我们帝國軍中的英雄?小弟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康瑞脸色稍霖,将刀和头颅递给阿森,进帐禀报。
袁惠新正在喝得开心,见康瑞满身是血走了进来,心中一惊,以为哪里造反了,顿时连酒也醒了几分,坐稳身子,厉声问道:“康愛卿,怎么回事?”
康瑞躬身禀道:“护卫蒲哥觑探宮帐,意图不轨,被臣给杀了。”
袁惠新听说不过是一个侍卫不轨,立时放下心来,笑道:“这等小事,杀了便杀了。”
“陛下,臣以为但凡谋反行刺,必有同谋……”
袁惠新摆摆手,不以为然的笑道:“康愛卿,有些事你不知道。一个护卫又怎敢来行刺朕?无非是来刺探点隐秘罢了。杀了便是,不必深究。朝中有多少人想知道朕说了什么,是怎么想的?朕可杀不完。”说罢,有意无意望了袁偉、袁燕閣一眼。
康瑞不敢再说,连忙答道:“遵旨。”袁惠新笑着倒了一杯酒,放到案上,笑道:“康愛卿,你忠心耿耿,便赐你御酒一杯。这个金樽,也赏了你罢。”
“谢陛下。”康瑞大步上前,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将金樽揣在怀中,退出帐来。一阵夜风刚好袭过,他竟然不禁打了个冷战。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大亮,太阳兀自还在努力地向着空中攀爬,浩大的帝國軍营中聚将鼓声突响,那巨大的声浪顿时让整个营盘都噪动起来。虽然诸将都有些宿醉难醒,但军令不可违,仍然飞快地着甲整装赶往帅帐。
帅帐里,便见袁惠新衣甲整齐、面色严肃地居于正中,而江萬里坐于袁惠新右首,侧其余诸将则分立两旁、等侯军令!
杜杲、陳春昂然上前,朗声道:“参见皇上。”
袁惠新摆了摆手,淡然道:“湖北流寇作乱,知府秦杰督师不力,致有前败,今朕親自督师五千前来讨贼,还望二位奮力殺敵。”
杜杲与陳春皆性情耿直之辈,见袁惠新态度如此冷漠,遂也勉强拱了拱手,应道:“敢不从命。”
袁惠新道:“可各率本部据城而守,没有聖旨,断不可轻易出击,以免予八百流寇以可趁之机。”
“遵命。”
正说间,楊剋家昂然而进,向袁惠新道:“皇上,探马刚刚回报,八百流寇已然上了精山,正伐木扎营,准备过夜。”
又是精山!
杜杲、陳春两将顷刻变了脸色。
“精山?”
袁惠新神色一动,急步走到湖北地形图之前,侍立一侧的袁偉、江萬里亦围将过来,袁惠新伸手在帛质地图上重重一拍,说道:“就是这里了。”
袁偉大喜道:“皇上,八百流寇可破矣!”
袁惠新道:“袁愛卿何出此言?”
袁偉道:“精山虽然地势险峻,却是孤峰一座,方圆不过十数里,只需数千精兵即可四面合围,八百流寇屯兵山上、无路可走,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届时不必与战,只需困守即可不战而胜。”
江萬里凝眉思苦许久,摇头困惑道:“观匪首馬越用兵之道,不似这等无谋之辈,怎会出此下策、自投绝地!如若意欲凭山据守,当初为何又弃了大冶城?大冶城之利岂非胜过精山百倍?奈何不守大冶城,而独守精山?”
一边的杜杲终是忍耐不住,大声道:“皇上,只恐其中有诈!”
袁偉皱眉反驳道:“探马回报,八百流寇业已屯于山上,何诈之有?”
杜杲道:“贼酋马越最擅瞒天过海,漢阳-随县之战,正是马越挟裹城中百姓以为疑兵,骗过了前任知府秦大人,当我等以为流寇大军尚在漢阳不远时,马越却奇兵突出,一举袭占随县得手!此番精山之情形,亦颇为可疑。”
袁偉怒道:“探马回报,流寇多青壮、皆身披厚甲,手执刀矛,岂是百姓所能乔妆?简直一派胡言!”
“这……”
杜杲语塞。
袁惠新正自为难时,陳祥忽然小声地说道:“将军,探马无意中还发现一件怪事。”
袁惠新停下脚步,回头霍然问道:“快快道来。”
楊剋家說道:“沿白水一路南下,直至精山,八百流寇于路弃尸,足有数十人之多!所遗贼尸身上多有创伤,有的乱箭攒体,有的乱刀加身,死状颇惨,倒像是流寇内部发生火并所致,委实令人生疑。”
江萬里听到这里顿时心头一跳,击节叫道:“皇上,精山贼寇必属疑兵无疑!”
袁惠新闻言双目一亮,顿有柳暗花明之感,袁偉则皱眉不悦道:“子遠兄何以如此肯定?”
江萬里道:“八百流寇,精锐之师也,其心必齐,岂有于路火并之理?此必是马越挟裹大冶城百姓披甲执锐以为疑兵,百姓于路遁逃不遂,反为斩杀,是故于路弃尸。此股疑兵意在混淆视听,料想流寇主力已然他往矣。”
江萬里话音方落,陳春也忍不住说道:“江大人,只恐精山上的千余流寇非是疑兵,乃是流寇主力。”
江萬里道:“这是为何?”
陳春道:“马越用兵很是诡诈,从来虚虚实实、虚实难料,就以漢阳-随县一战来说,最初这厮故意露出破绽,摆出要在漢阳伏击帝國军的架势,然我大军苦候日余,八百流寇却长途奔袭随县得手,等到我等恍然大悟,自以为中计,赶紧驱军救援随县时,八百流寇又骤然杀了个回马枪,一举重占漢阳。”
江萬里道:“足下的意思,八百流寇于路弃尸乃是故意露出破绽?”
陳春道:“不无可能。”
袁惠新皱眉道:“这可难了,虚实难料,如何是好?”
江萬里叹道:“可惜秦丞相不在,否则定能窥破马越用心。”
袁惠新道:“罢了,各路大军休要擅动,皆各守本营,再派探马严加监控精山之流寇,但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遵命!”
楊剋家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杜杲、陳春各自返回驻地不提,袁偉、江萬里亦各自散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前方的探马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前方一条谷道上堆满了乱石与树木;道路上还发现布了许许多多的木钉,长达一里。但让人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
袁惠新立即停下了大军,让参军取出地图分析起来——让人很头痛,被破坏的道路算得上是必经之路,若要绕行,须得多走上三十多里。
袁惠新犹疑起来。
“你们确信不曾发觉山贼埋伏?”袁偉喝问着探马。
“回大人,小的们仔细查了道旁两里,确是不曾发现山贼。”探马的回答中有掩饰得很好的不满之情,能够被派出去做探马的,都至少是锐士一阶的军士,个个都很精干。袁偉明显的不信任,虽然是下位者,也会略觉不快。
“知道了。再探!”
“是。”探马朝着袁惠新与袁偉行了一礼,转身策马离去。
袁偉转身对袁惠新说道:“依微臣看来,这不过是山贼滞敌之计。否则岂会只坏道路而无伏兵?我军不必理会,着先锋开道便是。”
“若是如此,山贼迟滞吾军,又有何用?”袁惠新反问道。
“黔驴技穷罢了。总不过是能拖得一时算一时。”
袁惠新默然,转头去看身边的行军参军们,参军们也是各执一辞,但却也没有人主张绕道而行。显然,帝國军内的将校们普遍对山賊持着蔑视的态度,认为不值得为了这一点点伎俩便绕道三十里。这种心态连符怀孝也不能自外,只不过他心中更加矛盾而已。
“全军姑且缓缓前行,差人去唤楊剋家去看看再做定夺。”袁惠新最后说道。他记得楊剋家是个谨慎的人。
楊剋家受命之后,不敢迟疑,立即带了一什人马急疾赶往探马所说的谷道。
待到了山谷,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村落。眾人策马上前,正要讨口水喝,却听远处传来马蹄声,渐行渐至,没多久,便看从东侧冲来一小队人马,看装扮是賊兵,为首的那个骑兵还举着面大旗。
就看这队賊兵各各手持馬刀,高举过头,马匹尚未行至,数只强箭已射到眼前,几名村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下。村内顿时哭声,哀号声,逃窜声混成一片。那铁骑如闪电般转眼便急奔至村口,不辨男女老少,明晃晃的弯刀如割麦子,划过溃散作一团的村人的身躯脖颈,高高飞起的头颅引得周围又是一片恐慌的尖叫。数十具身躯顿时就这么没了生气,或交错,或叠落的倒在一起,鲜血浸黑了土地。
一个年轻少妇紧紧护着怀中一个啼哭的婴儿玩命的奔跑,賊兵一刀砍在了这少妇的背部,少妇绝望的惨嗥,滚了几圈,倒在地上跪趴着攒成了一团,却将婴儿密不透风的紧搂于胸前。那賊兵促马毫不停滞的冲上前,身后的十几骑人马随之蜂拥而过,烟尘四起,铮铮铁蹄就这么从她身上踏过,那少妇发出一声悲厉的嘶喊,顿时血花飞溅,头破肠流。
“都给我去死!”
呼的一声风啸,刹那间,那个又纵马冲向另一老翁的賊兵已身首异处。只见楊剋家双眼暴瞪,满是红丝,神情甚为恐怖。单足在马背上一蹬,腾空而起,一手夺过另一賊兵的大刀,另一手冲他天灵盖上重重一拍,这人也立时跌落下马,七孔流血倒地身亡。跟着,副將薛義、童蕭也夺得兵刃,挥砍挑刺,纵马上前。
三人一阵砍杀,凶猛至极,那队賊兵不想此处竟有如此神勇之人,惊的面面相觑,为首之人用黑話不知高喝了一声什么,一队人马立即兵分两派,前后排开,大枪前置,羽箭上弦,包抄冲击。
“哼,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楊剋家一马当先冲上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刹时间,只听“嗖嗖”箭鸣划破半空,无数箭支幕天袭来。他們几人跃下马匹,以馬刀格挡,脚下腾错四动,将乱箭拨散,几轮过后,箭矢铺落一地,淹过脚面,三人却没伤到分毫。
賊兵大骇,再掷大枪,楊剋家狞笑一声,拔地而起,转眼间落到那为首之人马前,猛地一拳轰在马头之上,那马甚至来不及嘶鸣便马头迸裂倒地而亡。不等众人反应,跟着旋身回转,手到之处人头落地。
楊剋家竟是杀红了眼,在薛義、童蕭协助下,只半个时辰,便将这对骑兵尽数歼灭,这时他才慢慢缓了过来。看了看满手的鲜血,楊剋家嘴中有些铁锈味儿,想不到他也有如此彪悍凶猛爆SEED的时候。
村中幸存的百姓瑟瑟发抖,眼前这三人虽救了他们,但也好半天才有人敢哆嗦着靠近,上前相谢。
“楊將軍!”童蕭忽然叫了一声,走到之前那个被马蹄活活踩死的少妇跟前,将她残破的身躯翻转了过来,露出胸前紧护着的婴孩。那婴孩得到喘息,涨红了一张小脸,顿时纵声啼哭,竟是没受到分毫伤害。
童蕭将婴儿抱起,楊剋家、薛義走过来,看着地上化作一团血肉,辨不清模样的少妇,“了不起的母亲……阳儿,帮我把这些死去的村人一同埋葬了吧。”
三人与幸免于难的村民一同将死掉的村人埋葬,楊剋家向村里的人借了只破碗,从怀中取出离开大營时带出来的糖浆,倒入碗中和着清水调匀,喂给婴儿喝下。
带了山賊頭目鄭文首级,楊剋家和其余众人回袁惠新大营之中复命领赏,袁惠新喜道:“郑文既死,馬越孤木难以成林,我等尽早发兵,击败馬越,兵发精山!”
休息一日,袁惠新再一次召集眾將,发令道:“楊剋家、杜杲、陳祥为先锋,统兵一千向馬越大营进军,我率其余众将随后便到!”
楊剋家与杜杲、陳祥奉命出了议事厅,点起十万精兵,浩浩荡荡直向馬越军营前去,行到半途,只见一将率兵于路挡道,大声喝问着:“汝等官兵,将郑文頭領如何了?”
楊剋家大笑道:“郑文已葬身我手,你要为他报仇吗?”
那将大叫道:“你这混蛋,竟敢杀害郑文将军,我乃馬越之弟馬明,特来斩汝为郑頭領报仇!”
楊剋家对馬明冷冷一笑,说道:“自寻死路的家伙,来吧,本將等着与你一战呢”。
馬明阴险地笑道:“楊剋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吧!”
说完,馬明已是纵马举刀,向着楊剋家冲来。
此次楊剋家没有拔剑。而是从得胜钩上取下钢戟,双腿微一用力,戰馬已是奋蹄“鬃毛肾古而起,风驰电掣的向对方冲尖
戰馬起速快、冲劲足,后发而先至。
丹田内的四象之力涌起,直贯戟身,钢戟疾刺而出。
锁声刺耳的撞击声传出,轻而易举地荡开了馬明的單刀,钢戟去势不止,一轮连刺疾攻,打得馬明單刀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攻。
楊剋家的钢戟使得神出鬼没,彻底压制住了馬明。
跨下戰馬更是凶悍,两骑相交之际,张口就给了馬明一口,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肉来。一双前蹄更是微扬,扬蹄就踢向对方的马腿,巨大的馬蹄踢在对面的马腿上,顿时就将惨嘶不已的马匹一双马腿踢断。
轰隆不待楊剋家钢戟出击,馬明就被庞大的马身,压在了草地之上。
断骨之声随即传出,接着传来馬明鬼哭狼嚎般,已是失了人声的惨叫声。
楊剋家见状,简直哭笑不的起来,没等自己扬威,这小子就献身于马下了,也太有够衰了!
杜杲、陳祥赶上来,道:“这人身手如此稀松,还敢当我们的去路!”楊剋家笑道:“多说无用,咱们还是早早赶去馬越大营!”
不多时,他们三人赶到馬越大营之外,馬越见势不妙,慌忙率领一军出营迎敌。
陳祥道:“早听吾弟说馬越武艺高强,今番某遇见了,却要跟他比上一比!楊將軍、杜將軍不要相助,看我取馬越项上人头!”
楊剋家与杜杲都点了点头,陳祥横枪立马,指馬越喝道:“馬越,认得大將陳祥否?”
馬越叫道:“早有耳闻,只是人皆怕你,我却不怕,今天我就跟你较量较量,扫灭你一世英名!”
陳祥冷笑一声:“好个吹大气的家伙,吃我一枪!”说罢,纵起坐下马,径取馬越,馬越亦挥枪来迎,二人交锋一回合,两条枪尖之上已经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好枪法!”陳祥高声赞叹一声,“只可惜离我还差上一截!”
馬越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仗着自己年轻力壮,调转马头来,道:“我枪法是不及你,但是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陳祥笑道:“勇气值得赞赏!那就试试看吧!”
二人再次交马,双枪齐出,缠作一团,看的人眼花缭乱,不多时,二人交锋三十余合,尽管陳祥守多攻少,显得颇为狼狈,却是未露败象。
楊剋家与杜杲在一旁看得有些焦躁,杜杲道:“这馬越还真是个硬手,陳將軍要收拾他,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楊剋家说道:“陳將軍有言在先,咱们不好插手,反正陳將軍绝无失败之可能,咱们何不兵分两路,围剿賊军营寨,郑文、馬明已死,賊营之中无人能独当一面。”
杜杲大喜:“如此甚好!”商议已定,楊剋家与杜杲各率军两百,分开两处,馬越早已瞥见,想要脱身,却被陳祥死死缠住,慌忙大叫:“左右军士,给我拦住他们!”
馬越身后賊兵听得号令之后,立即散开,准备拦阻楊剋家与杜杲,杜杲大喝一声,挥刀连斩十数人,賊军战战兢兢不敢抵挡,杜杲一骑绝尘,杀向賊营;楊剋家在这边也冲开一条路,径向賊营冲杀过去。
这一仗,杀得賊军损兵折将,丢盔卸甲,匪首馬躍与陳祥战到八十余合,手忙脚乱,被陳祥一枪搠中咽喉,死在马下。
袁惠新隨即命陳祥带领二營的兵力横扫这片地域,这里大大小小的山贼有上百窝,净被剿匪专家陳祥给剿除了,得金银五十万贯和粮食三十万石,将近三千多俘虏是免费的矿工或者讓他們去嶺北地區作為開拓隊。
北边疆幅员辽阔,通行不便,若想仅仅依靠政府的力进行控制,显然力不从心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汉制夷”,通过大量的将汉人移民向边疆,并在军队的保护下,不断的“侵吞”土著民的土地,最终对该地区彻底实现汉化。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该地区游离于中央之外的威胁,又开了拥有着资源丰富的西北土地,同时,还解决了汉地大量无主农民的生存问题,可谓一举数得。
当然,这个计划实行起来绝不可能一帆风顺,当地的土著民必然不会允许大量的汉民进入他们所谓“世代居住”的土地,所以袁惠新才会免费武装移民之汉人,使汉人们在必要的时候,能够迅速的团结并武装起来,配合政府军,镇压那些企图入侵他们土地的土著民。
计划是有点阴险和残酷,但在这个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也是袁惠新为维护国家领土完整,避免国家分裂所能想到的最切实可行的手段。
随着战争的暫時结束,西部大开發的进行,帝國终于进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展经济的良好阶段。
此时地中国农业仍然是业之根本。展农业经济自然也是袁惠新经济改革地重头戏。而改革要完成地。便是农业生产实现机械化。
而在南方水网。以及西北山地型农田府则为农民们引入小型地廉价机械农具。以适应当地地地理实际情况。
所以。早在袁惠新还是前宋地新州知府之时。他就已经在着手一项伟大地工程。
帝國十五年(西元1227年)年秋,袁惠新对苏州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农场进行了秘密的考察,这座名为“稻花香”的农场早在數年之前袁惠新攻陷南宋所据的苏州之时就已建立,现在隶属于帝國农业部下属的“农业科研司”。
在三角洲一边修了个农场,发展集约化农业,农田里的禾苗长势喜人。
工业区这边,一些工厂也陆续开工建设了,木材厂已经满负荷开工生产,为工农业建设提供木材,圆锯带锯开动加工木材,一天天噪音响个不停。弄得女生们半真半假抱怨袁惠新破坏了“美好静谧的田园风光”。
因为没有煤,一些工厂的设备还留在山洞里,暂时不能用。
宁波这个港口自从修建之日起,就成了江南重要的海上生命线,大量的物资从广州福州一带运来,而浙江一带的货物又是通过这个港口转运到广州、福州再运往海往。正是这种重要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个港口城市草创不到一年时间就初具规模,店铺林立,一派繁华景象。再次驾临宁波的袁惠新微服街头,对身边的康瑞道:“康瑞,我可以打赌,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将会更加繁华。”
当初建设宁波港口主要是从战略上考虑,袁惠新打算建成重要的军港,作为海军的基地,再兼顾民用。而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是民用多过军用,原因就太简单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船只不断,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船只从这里进出。这还是在战争期间,长江三角洲处在战后重建时期,要是等江南恢复到以前的繁华,不用说肯定是繁华胜昔。
“这都是老板英明,才有宁波的繁华。”康瑞也是一身便衣,紧跟在袁惠新身后,很有信心地说。
袁惠新微服私访,给康瑞说好了的,不要称他皇上,叫他老板就行了,康瑞一直记着,表现不错,袁惠新很是满意,道:“浮生难得半日闲,好多时间没有出来透透气了,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很是有益于健康。人来人往的繁华盛景,看着也挺舒服,让人乐不思蜀了。”
想想当初,袁惠新初到这个世界时面临的是什么样地局面。在当时的情况下能不能幸存都是问题,哪里还敢想出现宁波这样的繁华都市,袁惠新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康瑞提醒道:“老板,我们出来有一阵子了,该去办正事了。”
“是啊,你真是个好监工,连半日闲的功夫都不给人家。”袁惠新无奈地埋怨。
人们都说当皇帝好。大权在握,生杀之事*于己手。可以让人富贵,可以让人族灭,这仅仅是片面之词,人们只是看到了皇上威风的一面,却不知道他有多少苦处。要当一个好皇帝,必然要面对诸多困难,战争时期的皇帝面临的困难就更多了。
康瑞自然是明白袁惠新的心思,解释道:“老板。人家也是没办法嘛,这是公事公办。”
袁惠新上了馬车正要掀帘进去,又止住道:“康瑞,侍候朕回宫——江萬里,你到戶部领些钱来,今日见朕的百姓人人赐银二两。”说话间,车已摧动,一阵马蹄声响,轿车已驰进了城门。
金陵文华殿里,袁惠新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枯燥的太监声音响起。
“山西巡撫右都御史秦士文报:鐵木真業已收服嶺北各地,谋犯塞……”
太监的声音不急不慢,徐徐道来,如果不是声音中参杂了一丝的尖锐,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太监在朗读。
内阁大臣连忙叫人找来地图,匆匆忙忙的挂在了文华殿的柱子上。
袁惠新走到地图边上一看,地图虽然粗糙,也画得不是很准确,但是也知道了大致在那里,绝对的纯手工。想了想,估计那里就是后世的山西大同到内蒙古的呼和浩特那里了。
“怎么鐵木真这种废柴都可以打劫我帝國吗?众位卿家有什么看法和意见?”袁惠新无语,连蒙古那种废柴都可以在自己家里打劫,实在是叫人无语。真的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纯粹的比烂。
看样子内阁大臣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都漠不作声,袁惠新叹了口气,道:“这个就在这里暂停了。下一个话题,记得用简单的白话把事情尽量简单的说清楚,不要老是把事情搞得那样复杂,朕伤脑经啊!”
那位负责宣读折子的太监又继续说到:“户部主事劉大群劾大学士黄立极。”
袁惠新挥挥手,内阁的大臣们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这表示皇帝不讨论这事了。
接下来比如什么释放蓟镇总兵备道耿如琪,官复原职。
袁惠新之觉得头大:“这个问题你们内阁自己考虑吧,给你们三天时间,限期完成。如果有不同意见,就投票,少数服从多少,明白?”
对于这个问题,袁惠新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臣等明白。”一干大臣对皇帝的放权行为表示十分的赞同。
“下一个。”袁惠新又挥挥手。
一个上午下来,袁惠新有点想死的感觉了,不过还是坚持了下来,知道自己这是头几次,不太熟悉的缘故,慢慢的就熟悉习惯的。
和馬鈺学习兵法,按照袁惠新的说法,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东西要学。
袁惠新认为,自己怎么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了,兵法在他眼里那就是渣啊,在袁惠新看来,打仗胜利的关键就是怎么将更多的攻击力投送到敌人的身上去。
没有足够的实力,再先进的兵法也是渣。
馬鈺对自己的这位皇帝学生也是惊叹中带着哀叹。真是个天才,可惜是位皇帝。不然驰骋沙场,也是一员能流芳百世的名将。
“馬道長,这些兵书朕基本都大致的看了一次,也听您给朕讲解了一番,朕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了。”袁惠新这样说到。
“哦,陛下,有什么心得吗?”馬鈺问道。
“馬道長,在朕看来,一只军队能打胜仗的关键因素在于三点,纪律、意志、组织这三种要素,这三要素有这一个共同的目标,将更多的杀伤力作用于敌人身上,直到敌人崩溃。”袁惠新大胆的用未来的观点忽悠馬鈺,袁惠新要的是尽快的组建新军,而不是和馬鈺学习什么兵法,正儿八经的学习兵法,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不会出师,可惜鐵木真馬上就要殺來了,这绝对等不起的。
“陛下,说说您的看法。”馬鈺有点疑惑,带着凝重的问道。
“这三种要素组成一个完美的组合,目的就是把军队的杀伤力投送到敌人身上,先说说组织吧,十个普通的小兵由一个什長管理着,5个什長上面有一名都頭,都頭上面有虞候,虞候上面有都虞侯,都虞侯上面有指挥使。这就是组织,没有了组织,任何军队都不叫军队了。”
“纪律吗,一只军队纪律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比如岳家军的纪律就非常强,宁可睡在街上,也不会进百姓家里,比如宋朝的岳飛的岳家军,可以站在雨中一两个时辰不动一下。纪律就非常的强,强悍的纪律可以使他们在战场上忘乎所以,只记得纪律二字,可以在敌人的铁骑冲锋之下仍然按照规定列队,搏杀,只管向前,他们的战斗力也将非常强,例如安营扎寨,守城冲锋,这些都是纪律的一种体现,可以视为战争纪律。”
“意志,一只军队的战斗力(杀伤力)靠的是战斗意志来释放的,尽管是一只很强的军队,但是如果没有很强的战斗意志,那也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最强的意志是信仰,愿意为某种信仰,信念去自愿牺牲,去战斗,例如保家卫国,这样的意志力是最强的,接下来才是金钱,物质方面的,充裕的物质保障,比如月钱,烧埋钱,赏银,荣誉,升官,这些都是增强作战意志的手段,强烈的作战意志,能保证一支军队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依然在战斗。有了这三样,这只军队已经是一只强悍的军队了,如果再配给足够杀伤力的武器,将会是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
……
馬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陛下果然是天纵之才,对于兵法居然有如此的看法,实在是令老臣汗颜,老臣已经没有多少东西教皇上了。”馬鈺也挺郁闷的,皇帝才读了几天的兵书,既然比自己读了几十年的兵书还要厉害。这皇帝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馬道長,朕准备再练新军,但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想请馬道長帮忙。”
“新军?难道陛下认为现在的军队已经不能用了吗?”
“馬道長,难道你觉得现在还有那只地方军队有战斗力?”
“呃!这……”馬鈺对于目前帝國各地方军队多少有些了解。要说还有那只军队很有战斗力,馬鈺自己也不相信。
“唉~陛下,臣尽力而为吧,陛下对新军肯定是有些新想法的,不知道陛下有哪些要交代的?”馬鈺和袁惠新聊了蛮久,自然知道皇帝陛下对于训练军队有很多自己的看法,所以就先问问袁惠新有哪些地方需要遵从袁惠新的新想法。
“给,馬道長,这是朕这几天根据一些心得写的一点东西,馬道長看看。”袁惠新递给了馬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这是?”馬鈺翻看小册子,扉页上写着《新兵*练手册》。
“这是朕最近一段时间的心得,把它写了下来,就集成了这一本下册子,馬道長看看,有哪些不妥。另外如果新军招来,还请馬道長按照册子上面的内容来训练新军。”袁惠新给的那个小册子是根据他印象中军训的内容和看了N多年小说得出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加大体能训练,天天吃肉,作死的训练,列队,站军姿,行进,等过了一两个月之后进行格斗,武器训练,最后进行实战演练,大约半年的时间,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了。
总体来说,相当的粗糙,几乎只有一个大纲,聊聊几句话。
馬鈺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但是看了一会,却是越开越心惊,这分明是一本集成了历代练兵大家的精华之作,虽然相当的粗糙简单,但是绝对实用。没想到皇帝会有如此的才华,真的是天降大幸于中華啊!
馬鈺是越看越激动,居然激动的拉着袁惠新的衣袖道:“陛下真的是天纵之才啊,真的是天佑我帝國,有这本小册子,陛下训练出的新军,必将是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
袁惠新看馬鈺,几乎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小星星,就是崇拜的那种感觉,这让袁惠新觉得很有感觉,被崇拜的感觉,还是历史名人。
馬鈺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拉扯皇帝的衣服是怎么样的犯忌讳。
“馬道長不要急着走,朕这里还有话要问馬道長。”馬鈺已经急着要走了,袁惠新却像起来还有话要问馬鈺。
“陛下,还有什么事要问微臣?”馬鈺只想快点阅读那本校册子。
“馬道長,您对这次新军的招兵有什么看法?”
“呃,新军的招兵?难道皇帝不是从各地駐軍中抽调精锐?”馬鈺的想法很好,直接从各地方駐軍里抽调精锐,这样训练下来的兵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馬道長,是这样的,朕认为新军最好是没有沾染地方军那些腐烂气息的农民比较好。”
“陛下,这是为什么?难道帝國几十万的地方军中还抽不出几千人来吗?”
“馬道長,不是的,朕觉得,抽调地方精锐,固然能很快取得很好的成就,但是,馬道長,您不觉得这几年的天灾**越来越频繁了吗?”
“陛下,这天灾和**和这招新兵有什么关系吗?”馬鈺也是一头雾水。
“馬道長,朕准备在受灾的地区招兵,这样一来,那个地方有能力,有些不甘愿等死的年轻人就会被抽出这个地方,也就降低了这个地方造反的可能性,另外赈灾效果馬道長也知道,但是如果有几千人领军饷,朕想这个地方的人更加容易活下去,馬道長以为呢?”
馬鈺沉凝了一下,拍手赞道:“妙啊!皇上,这样一来,那些因为饥饿准备造反的人因为没有成年男子的参与,造反的动力和能力会大打折扣,如果再加上皇上的军饷撒下去,如果是一州一县之地就招几千人的话,就凭军饷,的确基本就可以平息叛乱啊!陛下,这真的是好手段的。另外,这些饥民自然比地方精锐的要求要低,要好训练啊!他们得皇帝陛下的救助,怎能不效死力给陛下,陛下真的是天纵之才。好主意。”馬鈺觉得这个办法是在太妙了,即可以降低叛乱的可能性,又可以得到一批忠心的士兵,一石数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