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看热闹的患者及家属们都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陈红和她的母亲便相继散去,就是同病房的其他患者家属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病床边,只是为陈红一家人,偶尔窃窃私语,或摇头惋息。众人都散去,陈红才发现陈自乐一直抓住自己父亲的手不放,感觉有些奇怪,却不知道为为什么,此时的她,内心的悲痛的绝望占据了所有。但看着陈自乐,心里还是感觉很特别,迟疑了好久,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自乐看了一眼床上的陈铁柱,见面色已由原来的苍白变得更正常人一样红润,原来脆弱的胜脉博现在也恢复了正常。知道病人的病情在自己‘天地灵气’的治疗下已完全康复,只是因为病人长时间躺在床上少于运动,加上少于进食,缺少体力,故没有及时得体现出来身体康复的迹像。陈自乐不以为意的看了看陈红,轻声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伯父身体好些没?”
说起父亲的身体,陈红的眼泪忍不住便掉了下来,红着眼,哽咽着道:“刚才医生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癌细胞扩散,做手术也没用了。”说完低下头去,任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陈自乐起身,走到陈红身边,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相信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父亲会没事的。”
陈红没有拒绝陈自乐的拥抱,现在的她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正需要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肩膀靠靠。自从她父亲生病以来,她没有好好的吃顿饭,没有好好的睡过觉,整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过来。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信念,她相信像她父亲这样善良而朴实的人,为了她,为了这个家族,受了太多的苦和累,不应该就这样离开了她。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父亲,不管什么是办法。所以她选择了卖身,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当她刚好筹到钱时,医生却告诉她,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无法救治。这不是上天故意在折磨她吗?
陈红将头深深的埋在陈自乐的怀里,大声痛哭了起来,她一直想好好的哭一场,只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勇敢,要坚强。太多的委屈和辛酸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她一直相信自己,一直顽强的坚持着。可到了最后,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于事无补,都是徒劳,希望一下变成了绝望。再坚强的人身心都会瞬间崩溃。
十多分钟后,哭声慢慢停了下来。陈红抬起头,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看了陈自乐一眼,尴尬的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陈自乐回以柔情的一笑。陈红的母亲张氏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很多疑惑,却没有说话。她第一次见陈自乐,以前也没有听女儿提起过,可现在女儿居然任由陈自乐抱着,很明显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傻事,她也知道女儿心中有多苦。所以她心中虽然怀疑,却并没有发问。
陈自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见是李雪儿打来的。忙对陈红歉意的道:“你照顾好你的父亲,我现在有点事要离开,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便站起身走出了病房。陈红愣愣的看着陈自乐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也有些惆怅,心里喃喃的道:“相见不如不见,我们还是别再相见吧!”
陈自乐刚好走出房门,躺在床上的陈铁柱却大声道:“我要上厕所。”陈红和母亲张氏闻言正准备去扶他。而陈铁柱却自个儿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拖鞋往厕所里走去。陈红和张氏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张氏大惊,冲上去想拉住陈铁柱,怕他跌倒,嘴里也埋怨道:“谁叫你自己去的,我扶着你,你要是摔倒在厕所里面怎么办?”可张氏冲上去并没有拉住陈铁柱,陈铁柱已进了厕所,并将门反锁了。因为他现在很内急,大小都急。
张氏惊的目瞪口呆,看了一眼女儿,失声道:“你爸只怕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陈红也呆住了,可她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她清楚记得,父亲已有一个多月不能下床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走到厕所去了,并且还是那样迅速的走去,跟常人没有任何两样。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她父亲的病情应该是好了,兴奋的跳起来,抱着母亲张氏欢呼道:“妈,我爸好了!”
张氏怀疑的道:“不是吧?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好了?医生不是说没得治了吗?”只听厕所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接着传来陈铁柱的声音:“她妈,我出了一身的汗,粘粑粑的,臭死了,你把毛巾和香皂递给我,我洗一下澡。”
张氏闻言傻傻地站那里没有动,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红,问道:“你爸是咋啦?”陈红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高兴的道:“我爸好了,叫你拿毛巾和香皂去帮他洗澡。”张氏也确定了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不假,脸上的哀愁一扫而空,欢喜的道:“好呢,我就来。”说着取了毛巾和香皂便进了厕所。
病房里其他患者及家属见此情况,都不明就里,忙走过来围着陈红好奇的道:“怎么回事?你爸怎么突然就没事了?”陈红高兴的抱着周围的一个患者,兴奋的道:“谢谢你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父亲真的好了。”“我就说嘛,好人自有好报,恭喜恭喜!”众人七嘴八舌的不停地祝福陈红一家子,什么吉利话都说了。当然他们也是真心替陈红一家高兴,这本来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所以他们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306病房的欢呼声一下感染了整个楼层的患者和家属,个个都跑来一看究竟。陈铁柱已洗好澡出来,自个儿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连皮也不削,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这情景还真是让来看热闹的人云里雾里,这哪像是一个病危的人,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精神明细跟常人一样。
来看热闹的人们围着陈铁柱一家子问长问短,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更是像见鬼了一样,不明所以。只是陈红一家三人也说不出过所以然来,陈红说不出原因,张氏更说不出,就连陈铁柱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道而又确定的事情就是,陈铁柱的病好了,怎么好的?没有人知道?
一个医院告知病人家属,已经无力回天的病人,时刻准备着为他办理后事的病人,一个癌细胞全身扩散,扁鹊再生也无法救治的病人,就这样好了,没有手术,没有吃药,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好了。这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医院,包括医院里的患者,及患者家属,还有所有的医务人员都知道了这件怪异的事情。
陈红一家子忙着应付络绎不绝的来访人群,有的是关心,有的是好奇,有的却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只有那些愚昧的人才会相信陈铁柱的病情是无缘无故的就这样好了,很多有心人都知道中间肯定发生了某些事情,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包括陈红自己也知道事情并不是就像表面看上去一样那么简单。
刚开始是因为被突然而至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来不及细想,随着不同的人来追问她父亲为什么突然就病愈的事情时,她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仔细的回想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也没有忽略。如果这之间发生了事情,那就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想明白了这些,她突然笑了,幸福而甜蜜的笑了。原来上天真的是公平的,自己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医院办公室五楼的会议室里,院长正在组织肿瘤科室的全体医务人员开会。表情无比的严肃,声音气愤而尖锐。“你们谁能告诉我?306病房的陈铁柱是怎么回事?”医务人员个个战战兢兢,没有人敢吱声。院长见无人回答,似乎更气,声音也更大。“你们是肿瘤科的权威,是医学界的权威,你们给病人下了病危通知书,你们告诉我他的癌细胞已扩散至全身,你们告诉我就算是扁鹊重生也救治不了。因为医院未能及时给他手术,导致他的病情恶化,闹的沸沸扬扬,对医院的影响已经很不好,现在却没有通过医院的治疗而全愈了,这不等于是在打我们整个医院的脸吗?那你们现在告诉我,他的病是如何好的?”
医务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没有谁知道答案。不知道答案,当然只能保持沉默。又一次的沉默让院长更加气愤,直接点名道:“顾小松,陈铁柱的病是你一直负责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小松就是开始在病房里年长的那位医生,是肿瘤科一名副主任,其资历也算是比较老的,医术也算是顶呱呱的。听着院长点名让他回答,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陈铁柱的病情恶化,癌细胞扩散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是百分百的事实。像这种情况想要治疗在历史上也没有过先例,所以我给病人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让他们准备好为病人办理后事。现在却突然间就没事了,以我的经验,实在是说不出原因。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院长见顾小松停了下来,忙追问道。“除非遇到鬼了。”院长闻言,气得指着顾小松的鼻子,怒喝道:“亏你还是一名主任医生,如此荒唐和不负责任的话都能说出来。”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其他人员虽然没有讲话,可心里却跟顾小松想得差不多,真是遇到鬼了。
半晌过后,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医生发言道:“陈铁柱的病情,顾主任曾来问过我的意见,我的判断也跟顾主任一样。癌细胞全身扩散,任谁也没有办法。他突然痊愈这种情况用正常的医学道理来讲,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主人公吃了一种‘灵丹妙药’,然后就起死回生。可大家都知道,世间根本就没有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再说了,他陈铁柱就一乡下民工,也不是做主人公的料,就算电影里的情节是真实的,也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对不?”
虽然这位老医生的话有些偏颇,可说的也是事实,更符合大众心理。大家听后都赞同的点了点头。院长见平日里个个能说会道,样样精通,现在却变成这熊样,找不出问题的真正原因,却尽说些风凉话。只是他自己也是六神无主,被这突然发生的异常事件给弄得乱了阵脚。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很多媒体打电话到医院来了解情况,相信一会儿便会有大披的记者来到医院采访。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到时该如何面对记者的提问。一旦处理不好,医院的名声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不仅仅是影响医院的收益,到时领导一追责,事情就无法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