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山村奇谈
唱挽歌的黑猫2015-10-27 13:113,236

  “怕,怕啥?人都喝醉了,还知道什么叫怕。”马屠夫哈哈一笑,掐灭烟头,又从腰里摸出一根旱烟袋,装了满满一锅烟丝,点着抽了起来。嘴里还嘟哝着,现在卖的烟不经抽,没劲,还是我爹留给我的旱烟袋有劲。

  马屠夫的烟袋有一尺来长,烟杆乌黑光亮,烟嘴汉白玉一样晶莹,烟袋锅看样子是铜的,一看就是有年代的样子。李逸出了名的神鬼知识迷,最喜欢听奇闻轶事,不见一提起坟地李逸连调查死人的事儿都忘了。见马屠夫停下来,李逸慌忙借着烟袋恭维马屠夫几句,好让马屠夫接着往下讲。

  李逸说:“人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就一次不喝醉的时候都没有,也从来没遇见过怪事儿?”

  马屠夫想了想,说:“要说,还真有那么一次。那一年我刚结婚,腊月二十几了,还下了大雪,就像今年一样,到处都是积雪。小王庄来人,非要叫我去杀猪,我推不过,就去了。主家是个实诚人,杀过猪收拾干净之后都天黑了,非要我留下来喝酒。猪头肉弄了好大一盆,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连豆腐都不常吃,就别说肉了,我也是馋,就没推迟,一喝就喝到了十一点多,最后没酒了,才不得已结束。临走时主家给了五毛钱的手工费,还把猪下水送给了我,我拿着猪下水乐得合不拢嘴,一个人哼着小曲儿往家走。我是马庄的,从小王庄回家必须得经过山上的那片坟地。那时候我年轻,刚二十露头,血气方刚,也不忌讳什么,再加上喝了酒壮胆,想也没想就钻进了那片坟地。黑漆漆的夜里,天上一点星光也没有,地上厚实的白雪微微的泛起一丝亮光,借着这亮光,我看到坟丘上一株株松树的黑影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些坟丘和松树之后,就感觉一阵阵心惊,脊背都忍不住冒寒气。听老人说,那是有鬼在冲着后脑勺吹气,千万不能回头,想到这儿,我立刻精神了起来,也不敢回头,只管大踏步往家走。走着走着,眼睛往身侧一瞟,只见一个光着身子的胖娃娃正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后,我心想坏了,大雪天里光着身子的胖娃娃很明显是鬼,他跟着我,该怎么办呢?沉吟之际,我摸出一根香烟点上。火柴吱的一声冒出一簇火焰,而就在这时,余光扫视之下,我发现那个胖娃娃做了个躲闪的动作,我心中顿时落下了一块石头,原来鬼怕火。既然怕火,我决定就用火把它吓跑,于是我装作烟没点着的样子,再次打开火柴盒,不过这一次我不是取出一根火柴,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整盒火柴全部取了出来,一下子全部擦着,猛的转过身。接连的吱吱声带出了一大簇火焰,好像火把一样,在漆黑的夜里,猝然的火焰就好像太阳一样耀眼,别说是鬼了,就连我的眼都被刺的生疼。只见那胖娃娃怪叫一声,突然现出一张满是血迹的鬼脸,我吓了一跳,把手里拎的猪下水一把扔了过去,然后取出杀猪刀冲着它一阵乱舞。也不知砍中了没有,不过当我累的没力气之后,我发现它依旧站在那,只是似乎有一丝害怕,不敢再向我走来,我们对持了一阵,它没办法我,最后拿起我扔的猪下水跑了。”

  “胖娃娃馋了要吃肉?”马屠夫话音刚落,张书白凑过来一张肥胖的脸怪叫道,吓了李逸一跳。

  “死胖子,说话也不打报告,吓了我一跳。”李逸说。

  “小李子,胆子这么小还听鬼故事,小心胖娃娃晚上去找你。”张书白嘻嘻一笑。

  李逸眼睛一翻,不屑的说:“胖娃娃我看倒是没有,死胖子倒是有一个。”

  “小伙子,你别不信。”这个时候,马屠夫说话了,“那胖娃娃其实是鬼里面极难缠的一种,听老人说叫鬼子。”

  “鬼子?日本鬼子,还是洋鬼子?”李逸大咧咧的说。

  “都不是。”马屠夫也不着急,慢慢的说:“知道什么叫一尸两命吗?”

  “我知道。”张书白抢白道:“孕妇死了不就是一尸两命嘛!”

  马屠夫接着说:“没错,那胖娃娃就是孕妇肚子里那条命化成的鬼。人死为鬼,家人都会为其立坟上香,就算是孤魂野鬼,也有修行的法师供奉拜祭,时间一长,都会消除业报,重新转世为人。只有两种鬼,不受香火,无法拜祭,因此业报难除,无法转世。一种是恶鬼,心怀怨恨,对什么都仇视,因此再好的香烛贡品它也不会接受,另一种就是鬼子,前身已了,再世未续,因为根本没有出生,家人也就不会为其立坟,因此香烛贡品它根本收不到。这两种鬼都万世不得轮回,游荡到哪里都会祸患一方。”

  “噢。”李逸和张书白同时出声,接着李逸又说:“原来是这样,那每年医院里做人流的那么多,岂不是鬼子都快挤不下了,胖子,我看你反正也不行,不如抱养一个回家得了。”

  “扯淡。”胖子很不服气的说:“看胖哥我这身板也知道我要多行有多行,我看你倒是玄了,瘦的跟痨病鬼似的,铁定将来不举,不如你去抱养一个。”

  “你去。”

  “你去。”

  两人争吵,马屠夫坐在一旁叹气,“年轻小伙子不听劝告,居然拿鬼子开玩笑,哎,要遭报应的。”

  “唉,对了,杀猪到底还杀不杀啊!”李逸突然回过神说。

  “你们都等着抱养胖娃娃呢,我不得等你们办完正事儿啊!”马屠夫没好气的打趣道。

  “开玩笑,开玩笑。”张书白嘻嘻一笑:“大爷,你是习惯杀脖子,还是习惯杀屁股?”

  “我习惯杀大腿。”马屠夫白了张书白一眼。

  “高手。”张书白说:“那你习惯杀前腿还是习惯杀后腿?我帮你按着。”

  “去去去,还顺杆爬了,烧水去。”马屠夫说。

  “哦”张书白只得悻悻的离开。

  就在此时,不知道张春辉怎么有空了,一路狂奔而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别杀,千万别杀……”

  张书白一见张春辉,立刻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撺掇马屠夫说:“杀,只管杀,别听他瞎咧咧。”

  马屠夫一阵犹豫,该听谁的啊?正犹豫着,张春辉已经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这头猪不能杀,待会儿我再赶来一头,千万不能杀,赶快放了。”

  李逸也觉得张春辉不讨喜,在一旁嚷嚷道:“杀哪头不是杀啊!我看都一样,就杀这头我看挺好,膘肥体壮的,多出肉。”

  “李逸,你瞎说什么。”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张春辉竟然登时火了,“杀了你都不能杀这头猪。”

  张春辉一再强调不能杀这头猪,李逸觉得奇怪,这头猪除了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干净一点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张春辉紧张的跟要杀他爹似的。张书白和马屠夫也一阵不解,犯得着吗?就杀猪这么点破事儿,至于为此犯红眼吗?不过看到张春辉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张书白和马屠夫也没敢劝说,直等张春辉把猪赶走之后,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李逸说:“张春辉发什么疯啊?让驴给踢了啊?脾气这么暴。”

  张书白也郁闷,“不知道,估计正在发情期。”

  “是不是这只猪有什么古怪啊?”李逸问,“比如说张春辉认它做干妈了。”

  张书白一瞪眼,“我怎么知道。”话音刚落,张书白突然眼睛一亮,咦了一声。

  “你想起了什么?”李逸问。

  张书白说:“我突然想起保卫爷爷生前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年他养猪,算着母猪的产期是当天,可是等了一天母猪也没生,心想是赶到夜里了。家猪笨,不如野猪护崽,又担心天冷,把猪崽冻死,保卫爷爷就搬了张床到猪圈里,准备看上一夜。结果瞌睡一上来,立刻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睡着之后,保卫爷爷做了个梦,梦见四个鬼说说笑笑的赶路。走着走着,遇到一条河,三个鬼游了过去,最后一个游到河中央却淹死了。剩下三个鬼继续走,走着走着,又遇到一个悬崖,有两个鬼跳了过去,剩下的一个掉下悬崖摔死了。此时还剩下的两个鬼,他们继续走,走到一座宅院门前,两只鬼刚要进去,结果宅院大门上跳出一只青眼门神,手舞大刀,一刀就劈死了其中一只鬼。另一只鬼见状,慌忙躲闪,青眼门神不放过他,一路追赶,鬼无路可逃,看见一所猪圈,慌忙一头钻了进去。梦到这里,保卫爷爷就醒了,醒来一看,母猪已经生了,一共生了四个猪崽,可惜三个都是死胎,只有一个是活的,竟然和自己做的梦四个鬼死了三个一样,保卫爷爷觉得怪异。再看活着的那只猪崽,鼻子特别长,像大象一样。农村有‘牛生麒麟猪生象’的说法,小牛犊生下来有天生长角的,被认为是牛生的麒麟,小猪崽生下来有鼻子像大象鼻子的,被称作猪生的象,都是大吉大利的征兆。但也只能高兴一时,这种‘麒麟’和‘象’都是养不活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保卫爷爷明知如此,却又不忍心把把这只‘象’扔掉,就悄悄的养了起来,谁知道竟然养活了,只是长得特别慢,而且模样也一天天变得和普通的猪没有两样,只是保卫爷爷觉得特别,一直舍不得卖,也舍不得杀,一直养了好多年。”

继续阅读:第7章、故人叶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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