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来是命中注定啊!”李逸小声说。
张书白跳出棺材,一脚把骰子踩得粉碎,“胖哥我生气了,去亡灵地就去亡灵地,我一定要找出来是谁在背后搞我,到时候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气有点重,胖子。”李逸说:“你拿骰子撒气有什么用,先下碗面条,解决一下肚子饿的问题行不?”
“额,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昨儿一天没吃东西了。”张书白摸了摸腆着的肚子,模样十分滑稽。“叶舒,你饿不饿?”
“不饿。”叶舒转过身去,生气的说道,“我才没有你们那么没心没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东西!”
“你不吃我就不做你那份啦!可别后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就没这店了,胖大厨我可不轻易亲自下手。”张书白咧嘴笑笑。
“去去去,谁稀罕。”叶舒赌气说,但事实上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饿得不行了,从前一日早上便没有吃饭,一直到了现在,谁受得了?
面对叶舒的赌气,张书白也没有说什么,轻笑了一下,转身钻进厨房,用他那自诩二级厨师的水准,迅速做了三碗手擀面端了上来。叶舒本来不愿吃,但架不住张书白和李逸不停的说有多好吃,最后一尝,果然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张书白的手擀面做的还真有一手,吃货的能力真是无限啊!
三人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面条,一边有一声没一声的讨论着保山爷爷所说的还愿的事儿。
李逸说:“胖子,你真的打定主意去还愿了?”
张书白小眼一眯,说:“试试看吧!反正有铁树棺材,咱们又死不了。”
“话是这么说。”李逸沉吟了一阵,说道:“可是既然咱们已经有了铁树棺材,不去也死不了啊。”
这个时候叶舒说话了,“我觉得去也无妨。保山爷爷都放心咱们去,说明不见得有什么危险。再说,在学校的时候就觉得你写的那篇关于那片坟地的鬼故事特别好,这些天又一直和那片坟地牵扯不清,如今有机会去见识一下,探查清楚个所以然来,我觉得比纸上谈兵来得有用。况且李逸不是说咱么十有八九是得罪了降头师了吗?这事儿不处理,你们怎么能确定这棺材能保证咱们三个不会全身流油而死,万一不行,等病发的时候就晚了。”
全身流油,张书白一听到这个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身体肥胖,满肚子都是油,若是全身流油而死,肯定会比瘦高的李逸来得痛苦。只是那片坟地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是坟地正中间的亡灵地,张书白拿不定主意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那么胆小怕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叶舒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逻辑上来看,此时去亡灵地还愿有危险,不去更危险,所谓前有狼后有虎,狭路相逢,正该是拼一把的时候,张书白和李逸为什么会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呢?
“我实话跟你说吧!不是我们有什么事瞒着你,而是我们的勇气早已经被坟地和大山吞噬干净了。”李逸说,“请注意,以上那句话没有用任何修辞,就是普普通通一个陈述句,我们的勇气被大山和坟地吞噬掉了。”
“吞噬掉了?”叶舒皱眉,“难道说你们遇到过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是这个意思,我都说了,‘吞噬’没有用拟人的修辞手法,还是给你举个例子吧!”李逸说:“大山里有一个天然溶洞,规模不小,绵延几十里,但至今没有地质学家过来搞科研或者开发商过来搞旅游,就任那溶洞搁置在大山里,遭受时间和人为性的常年破坏。”
“为什么?现在国家对这方面也很重视啊!怎么会这样?”叶舒惊讶,溶洞对于研究地壳运动和地质变化有很大的作用,能够帮助地质学家寻找煤炭石油等资源,不可能任一个规模不小的溶洞逐年破败才是。
“你先别打断,还有。”李逸并未做解释,接着说道,“山上还有一处天然石坑,现在被称作化石坑。早在几年前,有考古学家无意间在那里发现了白垩纪的恐龙化石,以及大量虫壳,原想这种情况下,有关部门肯定会封锁现场,投入人力物力大量开采发掘。可没想到,后来只传出了一条口头禁令,就不了了之了。结果大量化石被周围居民哄抢,甚至现在我家还有一大麻袋。”
“你们不怕被追究责任吗?”叶舒问道。
李逸耸了耸肩,“若真是被追究责任倒也算正常,可是这事儿就这么结了,再无争执。就好像那根本不是什么恐龙化石,而是被人啃过的骨头,毫无价值。”
“这也不好说啊!”叶舒说:“没准真就是被人啃过的骨头。”
“就算是被人啃过的骨头,那也是原始人啃过的骨头,因为很多骨头里面都已经产生了结晶体,变成了化石。”李逸解释。
“那这是为什么?和你说的大山和坟地有什么关系?”叶舒疑惑。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李逸说:“这片大山真的很神秘,它的神秘不在于它有什么,而在于它没有什么,它什么都有,却没有人会青睐它。它就好像一个黑洞,吞噬着一切,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许本身就是个邪恶的存在,任何和它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他吞噬掉各种欲望,让人们对它提不起兴趣,见过也仿佛没有见过,从而逐渐淡出记忆,不会再想要和他有什么交集。我有一种预感,就算我在山里发现大量黄金,也会在我转身寻找搬运工具时,突然对那些黄金失去兴趣,因为每当我去一次大山,每当我去一次坟地,我对这些地方的兴趣都会很长时间提不起来。我总结过,这种能够消除人们兴趣的特殊现象,就是这片大山的神秘,这种神秘,比百慕大还要可怕,我一直担心,也许某天我在大山里玩的时候,会突然失去活着的兴趣,是那样的话倒真悲催。”
“这是什么原因?磁场吗?特殊的磁场会干扰人们的思维。”叶舒说:“还有一点我比较疑惑,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兴趣被吞噬掉了?”
“这个说起来真是巧合,照理说这种在无意识状态下被吞噬掉兴趣不应该被察觉到,但是碰巧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当我闲下来的时候,会经常翻看之前写过的日记,体会某段时间的心理变化,偶然的发现了这个规律。每当我进山之后,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兴趣索然,对什么都无所谓,也不想要再进山去。”李逸说。
“那胖子呢?你也是这样?”叶舒说。
“一个人的话那只能说是巧合,不足以证明什么,问题出就出在每个进山的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变化。”张书白说,“几年前小李子告诉我这个发现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不仅仅是小李子和我,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我不相信大山能够吞噬人的兴趣。”叶舒说:“这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你们对大山和坟地敬畏有加,内心的负担过重,所以你们每次进山都会有种罪恶感,之后必然会在潜意识里劝说自己不要再到大山里去。”
“或许是这个原因,就好像自渎。自渎之后会产生一种罪恶感,潜意识里劝服自己不要再自渎,但时间一长罪恶感又会被快感所取代,继续自渎下去。这种理论存在,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李逸眯着眼睛看向叶舒,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为什么你一定要到大山的坟地里去,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执着了吗?”
李逸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叶舒瞪大了双眼看着李逸,李逸那双迷茫的双眼似乎看穿了他一样,不仇恨、不犀利,但那道眼神却空洞的让人无法抗拒。
“我,我……”叶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早就知道你有古怪,只不过不忍心拆穿,大家毕竟相识一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再加上胖子喜欢你,很多事情我不愿意多说。”李逸不等叶舒想到借口就继续说道,“降头师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与其轻信于降头师,我倒是觉得身边的人可能性更大。去淮河大桥的路上我们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如何轻易被催眠,我想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会想到是身边的人下的手。再有,你对那片坟地太不了解了,你以为催眠了保山爷爷,借他之口说出是在坟地里找到我们的,我就一定会信吗?那片坟地因为坟丘太多,年代也太久,更兼没有人管理,很多坟丘都被雨水冲垮,露出棺材,或者露出棺材里的尸体,常年弥漫着一股尸臭味。如果我去过那里,身上的气味几天都不可能消失,可是现在我身上没有那股气味,这怎么解释?”
“你们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叶舒慌忙说道。
“这点我相信。”这个时候,张书白说话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说吗?我虽说只是个小角色,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不喜欢被人像傻瓜一样牵着鼻子走,我一直在等你交代这件事情。从知道你冒充张春辉的女朋友,为保卫爷爷守灵开始,就知道你一定有预谋。你可以用最简单的思维方式思考一下,会有人为了玩儿,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守灵,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吗?就算你没有尊严,你就不会觉恶心吗?这是个原则性的问题,除非你有预谋,不得已需要潜伏下来。你的行为不符合常理,说吧!现在没有外人,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进山到坟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