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墓碑与眉毛
唱挽歌的黑猫2015-10-27 13:123,492

  距离大山越近,就能够感受到大山的威严,两座山之间的峡谷就好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敞开了大口等待着它的猎物走进去,咆哮的北风是它喉间的低吟,厚实的积雪是它滑腻的舌苔,李逸三人正向那幽深的喉管走去。

  穿过峡谷,转向东北方向,远远的便看见一座怪异的小山坐落在眼前。从当时的角度看去,那座小山极矮,但却占地广阔,形如一只倒扣的盘子,为此整个东侧山坡看起来坡度很缓,目测仅有十五度角左右,坟地呈扇形面坐落在整个东侧山坡上,从上到下越来越宽,好似某种阵势,极为神秘。更兼之如此时节,积雪覆盖住了整个山坡,大大小小的坟丘被掩藏在积雪之下,仅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圆形坟头浮在雪面上,咋一看到处都是,无边无垠,好像一副巨大的棋盘,不过料想会下这样一盘棋的人不是死神也是阎王,更平添几分诡异。

  枯萎的茅草丛从厚实的积雪里里探出来,仍有半米来高,一片片,一簇簇,全都依靠着坟丘,靠汲取坟里面尸体的养分生长的极为茂盛,若不是正在下着的鹅毛大雪把它压的沉甸甸的,一动也动不得,必然会在东北风下发出犀利的尖叫,呼呼的吓人。而松柏更多是显露出和逆寒格格不入的颓唐,若非苦死了,则就是被压抑的不敢放出翠绿,一棵棵全都半死不活的悄悄伫立在坟地里,雪花给它们戴了满头孝,它便乖乖的装起了孝子,不敢作为。寂静和荒芜成了这里比坟丘还要多的东西,阴冷和诡异充塞的比比皆是,让人忍不住望而却步。

  “到了。”张书白走在最前面,率先止住脚步。

  “怎么看起来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叶舒跟上张书白,悄悄的嘟哝了一声。

  “盲人摸象,大家看到的其实都只是一隅,时间和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也就不一样,这里太大了,大的枯燥,大的单调,除了坟丘和荒芜什么都没有。只有站到处于高处的这里才能一览无余,一旦走进去,越向中心地带地势就越低,视线也就越狭窄,便看不清了。”李逸说,“进去吧!已经快十点了,抓紧时间。”

  “走。”叶舒轻轻的点点头,同意李逸的看法,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时间站在这里看一眼,一头扎进坟地,结果转来转去,差点连方向都找不到了,若不是看坟丘上的积雪,积雪厚的是北面,积雪薄的是南面,以此分辨方向,就差点走不出来。

  张书白为说什么,依旧走在最前面,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此时也显出了几分谨慎。兀自埋头走路,在深深浅浅的雪坑里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好像在泥潭里挣扎,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仅仅只能挪动。叶舒和李逸走在张书白身后,沿着张书白的脚印前行,虽然节省了一些体力,但也远非轻松。

  走低谷走向高处绝非易事,但从高处走向低谷,只不过一步距离,步入坟地,也不过是几步的路程。转瞬,三人已身处坟茔包围之下,寂静使人无比压抑,三人立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无尽的坟丘坐落的毫无规律,东一个西一个,*得道路也蜿蜒缠绕,人走进去,转来转去,瞬间就迷失了方向,再向四周望去,到处都是墓碑和坟丘,好似陷入重围,让人忍不住紧张。还有那些淹没了一半或一侧坟丘的积雪,也仿佛是在与人作对,把坟丘恐怖和阴森的表象无端遮去一半,留下伪善的另一半等待着无知的人陷入亡灵的深渊。若并非无知,也难逃内心的压抑,明知有一群凶猛嗜血的野兽在虎视眈眈,但却不知它是不是已经在积雪下向你递出了爪牙。

  三人不敢分开,看着千篇一律的坟丘,恐怕分开容易,再聚到一起就难了。叶舒虽然心急寻找宝贝,且也不算是第一次来,但这压抑的环境下,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乖乖的跟在张书白身后。

  三人走了一阵,叶舒说:“为什么我感觉走来走去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你想多了。”李逸说,“这里的坟丘和墓碑大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墓碑上刻的字,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重名的,这说明咱们没有在同一个地方。”

  李逸说着,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墓碑,叶舒慌忙冲那块墓碑看去。青白色的碑石露在雪上面的大约只有五六十公分的样子,且腐蚀和破损的很厉害,残去一角,纵横的纹路和凹凸不平的表面彰显着它的年代已不在少数,满是原始和腐朽。然而那碑却并非毫不起眼,至少上面刻的字苍劲威严,龙起蛇虬,乍一看好似龙争虎斗,极具意境。叶舒仔细看去,上面的字是繁体,不过大致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尊父张永志恒之墓。”叶舒信口念出,“他为什么叫四个字的名字,有张永这个姓吗?”

  “不是姓张永,他是姓张名永,字志恒,这是块老碑了,至少也是民国时期的,现代人都只有姓名,哪还有字。”李逸说,“不过看起来这碑上的字着实不错,想想那个年代连个凿碑都有这么高的书法成就,现代人却连会用毛笔的都不多了。”

  说着,李逸伸出是指冲着碑上的字凭空描绘着,“我要是会写这么漂亮的书法就好了。”李逸呵呵一笑,转身冲叶舒说道。

  可这一转身不当紧,叶舒立刻尖叫起来,“李逸,你的眉毛,你的眉毛变白了。”

  “嗯?”张书白听到叶舒尖叫,慌忙冲李逸看去,只见李逸原本浓密的剑眉无端变成了白色,且似乎在越来越白,转眼间就和雪难分彼此了。“小李子,你干什么了,你的眉毛全白了。”

  李逸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慌忙伸手去摸自己的眉毛,不摸还好,一抹之下眉毛竟脱落了一手,一团枯死的白眉毛就那么从掌间滑落下去。“坏了,有东西在诅咒我。”

  李逸惊叫一声,也顾不上与叶舒和张书白说什么,慌忙从坟丘上的茅草丛里扯出一把茅草,也不顾扎手,上去就用双手把茅草使劲拧成一捆,来回折叠一番,不过几秒钟,一个三寸长的简易草人就扎成了。看到李逸扎了个草人,张书白和叶舒十分疑惑,眼看李逸的眉毛都快掉光了,扎草人有什么用,然而这个时候,张书白和叶舒也知道情况危急,既然李逸未说什么,他们也不敢贸然打断。只见李逸又慌忙拔了几根头发,用牙咬掉几片指甲,往草人里一塞,二话没说,直接用力把草人扔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不过仅仅十几秒钟而已,被李逸抛飞的草人还在空中飞舞,突然,那草人燃烧了起来,一团刺眼的白色火焰映入三人眼中,一直把那草人烧的连灰不剩,落地时雪地上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

  张书白和叶舒惊讶的看着李逸,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许久,叶舒难以置信的说道。

  “待会儿再说,先往前走,这家伙太小气,不就摸了摸他的碑吗,至于把我忘死里整吗!”李逸这么一说,张书白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带队往前走。

  “小李子,你什么时候成神棍了,那草人是怎么被你弄着的。”走了很远,张书白才敢问道。

  “不是我弄的,是坟里的那位不能说的东西弄的。”李逸也显出了几分惊魂未定,此时他的眉毛还有稀稀疏疏的几根,不过又变回了黑色,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眉骨,李逸说道,“知道眉毛是干什么用的吗?”

  叶舒想了想,说:“不是用来替眼睛遮挡灰尘的吗?”

  “对,就是遮挡用的,不过挡的不仅仅是灰尘,还能挡灾刑。”李逸说,“人有五官,眼睛用来看,耳朵用来听,鼻子用来闻,嘴巴用来尝,眉毛表面上没有实在的意义,但也不仅仅是个装饰,迷信认为眉毛的用处是遮挡灾刑的,眉毛浓的人少遭意外,眉毛淡的人多惹是非。你们说我的眉毛白了,我瞬间想到的是有人在诅咒我,我的眉毛正在替我挡,眼看眉毛快脱落光了,那就是要挡不住的迹象。没办法,我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依照书上说的,扎个草人,把头发和指甲塞进去,让草人成为我的替身,替我把诅咒承担下来。把指甲和头发塞进去之后,我立刻就感觉到了草人的温度在直线上升,瞬间就变得烫手,于是我慌忙把草人扔了出去,看到草人起火,我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事儿太恐怖了,不如你帮我也扎两个草人挡挡,我的眉毛太淡,我担心挡不住。”张书白挑了挑他那两点短眉,冲李逸说。

  “你的要是挡不住,我的就更不行了。”说着叶舒把刘海掀起,李逸一看,顿时笑了出来,原来叶舒根本没有眉毛,眉骨上只有淡淡的几根绒毛,只是颜色上看起来比皮肤黑一点,乍一看像是眉毛,其实完全可以说成没有眉毛。

  “笑什么?”叶舒慌忙把刘海盖下来,瞪着眼睛冲李逸说,“大部分女孩子的眉毛都很浅的,有什么好笑的。”

  的确大部分女孩子的眉毛都很浅,不过叶舒的也太浅了,当然这话李逸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绝不认为现在帮叶舒找宝贝叶舒就不会打自己了,叶舒绝不是那种为了达成目的委曲求全的人,而李逸也不是那种太自以为是的人。

  “没笑什么,我只是想说眉毛浅的人画眉会更好看,中国古代的女子都是把眉毛剃光,然后再画上去的。”李逸说。

  “真的吗?”叶舒听李逸这么一说,眼睛顿时放出光彩,原来没有眉毛还有这样的优势和典故。

  “唉,有兔子。”李逸尚没来得及回答叶舒,张书白突然大叫一声。

  只见一只白色的兔子不知从哪里蹿出,在三人面前一蹦老远。可惜雪太厚了,兔子只能在雪地里乱蹦,却跑不动,速度慢了不少。张书白见状,二话没说,拔腿就追。

  “别追。”李逸话刚喊出口,张书白已经迎风追了出去,呼呼的风灌进耳朵里,完全听不到李逸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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