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哥哥，你也太能睡了吧！都快中午了你才醒，害得我闷坐了半天都不敢出声。”何翰一看到秦小川出来，就站起来抱怨道。
王淑娟正就着茶几叠秦小川的衣服。见秦小川又黑又瘦，不由地心疼道：“连续这么长时间的比赛，可是累坏了吧？瞧你瘦的。我们在电脑上看你比赛，怎么就没看出来？”
何治国笑道：“电脑上的图像，哪能和亲眼见到的一样。我和你妈都被小翰拉着看你的比赛，连你爷爷奶奶都没能逃过。自从你到欧洲比赛，咱们家的作息都被打乱了。”
秦小川对家人的关怀，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强忍鼻头酸意道：“你们怎么来了？是罗总请的吗？”
何治国哂道：“可不是吗？你们领导前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全家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你。还让我们不提前和你说。小川，你也别怪你们领导，他们也不容易。能为国家出力，为单位分忧。就是苦点，咱们也认了。”
秦小川含笑点头，但仍抱怨道：“我打这场团体赛没有问题，可他们之前帮我报名了那么多的赛事。早干什么去了？我累得恨不得趴在球场就睡了。”
“我们哪会想道你能每个赛事都夺冠。要不是和赛事组委会已经确认，我都想做主帮你推掉几个。再说，你也赚到了。起码明年的比赛，你以大种子出战，前几轮省事得多。”
罗刚带着余达开、李海等一帮教练，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小川的抱怨之语。当即就笑着进门，半解释半安慰地说了一番。
何治国夫妇忙站起来和国家队的教练寒暄。洪博文和穆西明则上前检查秦小川的身体情况。
当洪博文问起秦小川的身体反应时，秦小川忧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几天疲劳感特强。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一般。睡了这么长时间，力气不但没回来，反而比昨天更累了。”
秦小川的话引起洪博文的重视，表情沉重地再次全身检查。在一旁客套的罗刚等人也凝重起来。
秦小川见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安慰道：“你们别担心，也许是时差原因。再过一天看看，兴许明天就会好了。”
“肌肉有劳损吗？是不是疲劳过度？”
见洪博文皱眉捏着各处肌肉和关节，罗刚紧张地问道。见洪博文摇摇头，不由地松了口气。
不料，洪博文却道：“韧带和肌肉都很有弹性。可他说全身无力，却有些不寻常。老穆，你下午带他去训练房，小运动量恢复看看。如果还是不行，需要到医院做次全身检查。”
下午，秦小川在穆西明的紧紧关注下，简单地做了些力量训练。在各项训练中，秦小川发现一个问题。其实他的力量都在，可就是身体意识调动不起来。这个意外的发现，让秦小川本人很是恐慌。
难道我在何翰的身体里，时间不多了？
因此当体能训练时，秦小川明明感觉自己很累，仍强自坚持。三千米的长跑，没费什么事，就按计划完成。经过体能训练过后，别人看他都没有异状，可秦小川自己仍一如既往的疲惫。
心底雪亮的秦小川黯然无比。我才打了两个月的比赛，就这么快换回去了吗？这次欧洲之行，虽然忙忙碌碌，但自己每天都是开心的。虽然不敢奢望就这么一直下去，可现在就让他们换回去，秦小川还是浓浓的不舍。自己梦想的职业生涯，竟如此的短暂。
想到这里，秦小川又自我安慰。老天已经待我不薄，我不该心存奢望。这样也好，省得何翰一直不清不楚地在家窝着。
思及此，秦小川看向在场边长椅上看他训练的何翰。见何翰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秦小川欣慰的笑容还没绽开，突然心里一动。忙跑到何翰的面前，将他拍醒。
面带希翼道：“小翰，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何翰还懵懵懂懂，又点头又摇头。
王淑娟心疼道：“他这几天，每晚都熬夜看书。今天一早，就坐高铁来B市。让他在车上睡一会，偏他来回看你的报道，兴奋的硬是没眯眼。”
何治国见秦小川表情怪异，问的问题不像是关心，反而是希望小翰是如他所说。心里一凛。
忙问道：“小川，你的身体不妥，难道跟小翰有关？”
秦小川心里一阵狂喜，点头道：“很可能是这样。爸爸，你让小翰回去睡觉。我看看自己的身体反应。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们俩怎么换回去了。”
何治国和王淑娟喜忧交加，心底有说不出的情绪。为了不影响即将进行的比赛，却也忙把何翰带回宾馆。
秦小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潮起伏。最后决定跟罗刚、高局长深谈一次。
下午四点过后，在秦小川的要求下，高局长匆匆赶来和罗刚汇合。
一见面就问：“何翰的身体怎么样了？他找我有什么事？”
罗刚摇摇头愁道：“何翰的体能还是不行。但他的表情有些神秘，说要找我们说一个重要的事。我想，他可能明白症结的所在。”
高局长被罗刚说得云山雾罩，但心情却没来由地沉重起来。秦小川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宿舍，当两位领导进来后。秦小川将已经准备好的茶水端给了他们，并将门关上。
“两位领导，多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重视。今天找你们来，有件事要向你们开诚布公地说一下。”
秦小川郑重地说道：“我其实不是何翰，我想你们可能早就起了疑心。今天跟你们说这事，实在是我在这个身体的时间不多了。怕到时候你们没有思想准备，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天下哪有这么荒谬的事？你别跟着起哄。”
高局长虽这么强调，但表情并没有那种惊诧。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时间不多了？”罗刚狐疑地问道。
秦小川就他和何翰灵魂互换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和何翰身体的反应，以及自己的估计，也说了一番。
罗刚带着侥幸心理道：“也许是何翰没休息好才这样的。等他身体状态良好时，再看看你的反应。”
秦小川微笑道：“不用等了。何翰想必正在睡觉，我现在身体却很舒适。哪里还需要验证？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明一下。我不能一直霸占何翰的身体。如果有一天，何翰突然宣布退役，我希望你们不要惊讶。”
高局长急道：“你的事业正蒸蒸日上。要是换回去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们找老何好好谈一次，让何翰保重好身体，你再打个十年都没问题。”
罗刚也是这个意思，也一脸急切地看着秦小川。
秦小川神情迷离地摇摇头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何翰的青春不能因我的欲望而耽误了。老天既然安排我们换一次。等时机一到，我们自然还会换回去的。这哪是人力能强求来的？就是能维持这个状态，我最多再打三年球。三年后，就是老天不给我们换，我也会想办法换回去。”
三年就三年，总比现在就换回去的好。要是现在就撂挑子，国家队的损失难以估量。任两个领导磨破了嘴皮子，秦小川仍不为所动。也只好哀怨地认命。
由于之前一系列的铺垫。这个匪夷所思的事，高局长和罗刚接受起来竟没有障碍。当他们出了秦小川的宿舍，就急忙来到罗刚办公室商量。
“我们找何治国两口子好好谈一谈。让他家何翰多委屈几年。就当为了国家做贡献吧！”
“就算他们愿意，可秦小川态度很坚决。我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说，天下怎么真有这等稀罕事。老高，你早就相信了吧？”
“你不也是吗？”
……
高局长和罗刚在办公室密谋了良久，才双双来到腾达宾馆。
两人道明来意，开门见山道：“秦小川和你儿子互换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国家出个球星不容易。难得有这天赐良机，我们总想多把握几年。秦小川向我们道明实情，打算和你儿子换回去。我们左右斟酌，实在不舍得放弃。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做下他的工作。”
何治国问道：“两位领导打算让我们做什么？”
高局长急切道：“你儿子现在才十九岁。再打个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别的不说，就说这十年的职业生涯带来的收益，对你们家和秦小川都是难以估量的。可秦小川最多愿意打三年，真是太可惜了。你们去做做工作，让他别胡思乱想。老天一天不让他们换回去，就让他安心打一天球。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这工作还需要你们出面做。”
何治国和王淑娟对视了一眼，皆心情复杂。
何治国沉吟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可小川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这个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的话，我们找你干什么？高局长和罗刚仍不厌其烦地劝说他们出面说和。何治国正为难间。
“爸爸，我去跟小川哥哥说。保证让他能安心打球。”
在里间睡醒了的何翰突然开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