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灶神？
被猎猎的山风刮得脸蛋儿发痛，三蛋紧紧闭着眼，不敢看向越来越近的碎石地面，他怕自己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摔成大饼的可怕场面。
而且听说，闭上眼就不会看到鬼差来勾魂了。
直到那奇怪声音突然在耳朵边旁边响起，即使在呼呼的风声中也那么清楚，要知道这可是离地三十多米的陡崖啊，除了自己两个，居然还有别人？
是人是鬼？
三蛋打了个寒战，还没来得及吓尿，突然感到腰上被什么东西给拦了一下，与刚才往下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咧咧风声从脑后面传过来。
失重和超重的感觉是迥然不同的，三蛋可以感觉到，自己和打包在身上的羊娃子正用比下坠还要快的速度，往上飞去。
“砰砰……”两人被粗鲁地抛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羊娃子也终于松嘴放手，两个人都是脸色发白，大声喘气着。
来人正是——（⊙o⊙）？李承？
只见这人一身焦黑，就连衣服和裤子都是污黑的脏纹路，看上去就像非洲派过来挖煤的国际友人，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十分亲民的烤肉香气。
三蛋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用力地嗅着，“噱……噱……”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咔擦，吧唧吧唧吧唧……”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还躺在地上的羊娃子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承黑脸白牙上的大红枣，又开始冒火。
“哇……我跟你拼了！”张着大嘴就朝李承扑了过来。
“嘿——傻小子，停下停下，你看好了，我可没有爬你彩虹奶奶的树。”李承左手抵住这个黑小子的脑门，任他怎么用力撒泼都纹丝不动。
右手手指连弹，嗖嗖两道劲风直接打落两颗枣子，在枣子掉下来的途中，大手一挥，就揽在手里。
（⊙o⊙）啊！这一手看得两个山里小子目瞪口呆，吓得瘫软在地。
李承拿过枣子，想在手里擦一下，结果越擦越黑，他十分干脆地递给羊娃子：“想吃吗？”
羊娃子狠狠咽了咽口水，看着诱人深红色上面又爬满了吓人的焦灰的枣子，一脸诚恳地摇头：“不想吃。”
“我……我要吃。”三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李承手里鲜红的大枣，这简直是他的人生梦想。
羊娃子瞪着他。
三蛋毫不示弱地回瞪。
“拿去吧。”李承看了看手里的枣子，很慷慨地将两颗都抛给了三蛋。
这胖小子会长成这么有亲和力的身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双手捧住枣子，在裤腿上囫囵地擦了两下就一起喂到嘴里。
两颗大枣把腮帮子撑得高高鼓起，可忙坏了他的舌头。
羊娃子瞪了半天也没见陶醉在甜枣幸福中的三蛋反应，恨恨的撇开了头。
“好啦好啦，看来你也只是不想让人爬彩虹奶奶的坟而已，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捡过枣子吃？”
羊娃子十分难得地脸一红，嗫嚅着没有说话。
“吼泥垢用哇子，句容子狗偷科。”（好你个羊娃子，居然自个儿偷吃！）
羊娃子的脸更红了。
“想吃啊？那就多吃点儿。”
嗖嗖嗖嗖嗖……
“咯……灶神，不行了。我们吃不下了，咯……”三蛋坐在地上摸着变得更大更圆了的肚子，羊娃子也是撑得两眼泛白。
“灶神，什么灶神？”李承挑着眉看着这个小胖子。
“就是住在灶里面，管家宅平安的神啊，每年我们都会弄一些糖食来敬灶神菩萨的——哎呦——”
李承弹了下手指，一束劲风直击小胖子的脑门，差点儿把他打翻在地：“混小子，别瞎说，我可不是什么灶神。”
“哦~”三蛋眼睛滴溜溜一转，“灶神灶神，你看，我现在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个枣子的味道了。”
一直不吭声的羊娃子又瞪向他，可三蛋继续说道：“我好怕你走后我们馋了又去爬树，要是到时候惊扰到彩虹奶奶多不好啊。”
“不如……你把，”三蛋眼珠贼溜溜地，“把打枣的这一手仙法教给我们，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来爬树啦。”
“你小子，倒是滑的很。”李承又弹了他一下。
“羊娃子，你过来。”羊娃子很干脆地来到李承跟前，李承递给他一棵散发着绿芒的草芽，又用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一圈白光从羊娃子的眉心点点散开。
紧接着，羊娃子浑身颤抖，额头上滚滚涌出豆大的汗珠，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却一声不吭。
……
左岚清看向李红绫，你可想过摄魂术还能这么用？
李红绫眉开眼笑地摇着头，似乎没想过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
……
三蛋脸色大变，即使有“神明”这个响亮的名头也不能打消他的怀疑，毕竟在他们的小世界里，神就意味着保护、庇佑，祛除病痛。
像这样让人承受痛苦的，遭受劫难到这个程度的，一定不是保佑人的神，就算真的是神，也一定是邪神！
他用力咬着嘴皮，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在羊娃子的又一次颤抖中猛地扑向李承，“不学了，我们不学了！你放了他，放了他！”
李承转头看着他，表情狰狞，眼神中却有一丝满意——这个小子，还是站出来了啊。
“哼，想我放了他，晚了！今天，你们两个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李承得意地笑着，像是成功拐卖了小孩的人贩子。
“你抓我吧，放了他，他们家爷爷病在床上了，还等着他回去做饭呢？”
“哦~这么可怜啊，那我放了他吧，那你呢，你家没事儿，那我把你留着怎么样？”
三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不行，我家姥爷也躺下了，我也要回去。”（姥爷，您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回家了我给你坟上倒酒上香！）
不行，李承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不行，你们两个一定要留下一个，我饿了！”
“那……”小胖墩儿三蛋想了很久，终于带着哭音说：“你还是吃我吧，我有肉一点儿，要是吃羊娃子说不定不管饱，还是要来吃我，吃一个总比吃两个好。”
李承哭笑不得——有你这样算账的吗？
可惜啊，别说损己利人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甚至只为一时之气就做出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好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看你也挺有肉的，那我就来吃你啦。”李承张开大嘴，雪白的牙齿在黑脸之上显得阴森森的。
三蛋脖子一伸，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啪！李承的另一只手掌心拍到了三蛋的脑门。
然后，他就知道羊娃子为什么抖了，那是真的疼：脑袋胀痛，混身刺痛，就像从骨髓从灵魂里面传到外面来一样。
小时候曾经搬石头扣翻了指甲，当时痛得他嗷嗷乱叫满地打滚，可那种痛苦都远远不上现在这刺激的感觉。
抖得像筛糠，两个人差点儿就要上演双人芭蕾了。
半刻钟过后，幽泉首乌的草芽印记出现在羊娃子的眉心，渐渐淡化隐没。
而无忧藤的印记出现在三蛋的锁骨中央，也是逐渐变淡直到和他的肤色变为一体。
满身污臭，两个孩子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眼神比起之前显得清亮而又隐含锋芒，他们朝李承恭敬地行礼：“谢谢灶神点化。”
李承被噎得不行，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敢不敢不要逮着这一茬不放啊，两个混蛋小子！
“你们走吧，我来这里是会一会故人。功法和道路我已经引领你们进来了，你们潜心修炼，不可以为非作歹，也不可以干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羊娃子，你坚忍有原则，行事需有度，三蛋，你灵机巧变，处事要活络，我走后，你们不可以让人干扰到彩虹奶奶的休息，也别给人说我来过。”
羊娃子眼神闪了闪。
李承敲了敲他的脑袋：“才说你有原则呢，混蛋小子，连你俏姐儿也不能说！”
“走吧，记住我今天的话，如果你们违反上述任何一条，到时候会比今天痛苦无数倍，而且不是帮你们开路，而是送你们上路了！”
三蛋喉头一动，似乎想要拍着心口表态什么的。
羊娃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瞪了她一眼，他赶紧闭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好像矮了羊娃子一头似的。。
两人恭敬地朝李承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
来到坟包跟前，李承轻轻招手，远远挂在树梢上的背包飞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罐子。
一屠·绝空——支撑枣树的矮小坟茔旁边，突然多了一个新鲜的大坑，李承小心翼翼地埋上，填土，垒碑。
按照曾茂的要求，写上了：“无颜人，无名冢。”
最后又自作主张的，将一棵山核桃树种在坟茔之上。
枣核——早合，李承看向远方，希望你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吧。
双手起武，太极旋转。
山间的雾气和水汽都被他聚拢归一，排云而出，然后如匹练一样长长扬起——彩虹出涧！
霞光旖旎。
风起，树声沙沙，枣树和核桃树随风轻轻摆动，枝桠似乎慢慢攀到了一起。
……
站在无尽红尘中，仰望曾有你的苍穹。
得到以后转眼又落空，究竟什么是永恒。
都无法拥有完整，ohmylove！
我看见希望闪耀在虹之间，光芒凝结于你我的那片天。
不再追问你为何不能停留。
微笑看见，爱的浮现。
雨后的天空中又出现彩虹，天使的恩惠亲吻着世间万众。
不再追问你为何不能停留，放下了执念微笑现在。
……
“哇……”李承眉头一皱，张嘴喷出一口污血！
“呆子弟弟！”
“小承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