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回顾身后,一匹骷髅马浑身着绿颜色的火奔驰在街道上。老人一手拎起骑士,把他扔向了马背,大吼一声:“亚历山大魔君,去吧!”,骑士就像一只飞翔的鸟呼啸砸在马背上。骷髅马被惊动,前蹄向上扬起,在寂寥的街道上飞跑,骑士为了平衡身体,双手狠狠揪着马缰绳,他一颤一颤地上下跳动。老人还有爱丽丝的身影愈来愈远,愈来愈小,阴风吹袭着街道上他飒爽的英姿,他在马背上愈来愈稳,腰慢慢挺起来。穿越了一条狭窄的小道,手腕上的蓝梅凛冽冷艳。寒光刺破黑暗,天上的乌云遮蔽了月亮,一具具的尸体飘在骑士的头顶。尸体开始向下掉落,砸在骷髅马的蹄印上,马嘶吼,马低吟,马左跳右闪躲,穿越了一具具砸下的尸体,在一片黑乎乎的尸体缝隙里寻找光明。
眼前有一望无垠的森林,马跃入森林,四蹄踏散空中扬起的灰尘,灰尘的一片混沌里亮出骷髅马绿色的眼睛。骑士在灰尘里,手腕上的蓝梅退化成一把寒剑,他手执寒剑怒指天宇,披荆斩棘,砍倒一棵棵大树,丛林硬是被他劈出一条平坦大道。手里的寒剑折射出月亮的清辉,骑士把剑插进骷髅马的骨架,骷髅马疼痛得叫嚣,猛地腾到一棵千米高的树上,在树枝之间翻转腾跃,逐渐地*近天空。高度升高带来的凌厉天风划拉树枝,很像电影《英雄》里的“大风歌”——甲胄之兵的佩剑拍打着盾牌,大漠上沙尘滚滚,“风!风!风!”······“魔君!魔君!魔君!···”,骷髅马停在千米之树的顶端,骑士在“丛林之巅”俯视众生,见到了刚才街道上明亮火光,还听到了从街道上传来的阵阵撼天动地的呼唤:“亚历山大魔君,亚历山大魔君,亚历山大魔君,来!来!来!···”。呼唤如一把利剑越过街道,越来丛林,在树上攀爬如一只灵长猿类射穿了骑士的耳颊,他隐约觉得有一把纯金的交椅在等着他。他扯拽马缰绳,骷髅马从树梢上斜飞向天空,时间恍若静止,骷髅马上的骑士一脸冷峻,空中飘荡的尸将黑影投在骑士的半边脸上。
骑士抽出寒剑,绞裂的崩开使马浑体攒足的劲儿火山喷发般爆裂,瞬间飞过了尸体的高度,落下踩在尸体上,又一次腾起,不断得*近街道。街道上的老人吹响了长箫,箫声如集结号,街道上的薄雾里显现一个个的“绿魔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只只的蓝梅,脑袋耷拉着,在街道上静止不动。松软的地面也“吐”出一个个“绿魔人”,原先的街道喧闹起来。长箫声里,“绿魔人”在街道上聚集;长箫声里,爱丽丝领着一群“绿魔女”在街道上跳妖艳的舞蹈;长箫声里,老人坐在屋顶上呼唤:“亚历山大魔君!”
骷髅马绝美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从千米开外的地方奔向街道,街道上突现一扇城门,骑士跃马跳过城门,千钧之力落到地面,栽在了老人所在屋檐之下。马喘出一口热气,整个街道被震动,老人所在的屋檐抖下两片瓦,摔碎在骷髅马的蹄下。
骑士从马背上下来,一个“绿魔人”上前跪在他的脚下,亲吻了他的脚问候:“王,您回来了!”;一个“绿魔人”捧上一杯清冽的美酒,“王,请饮下!”;几名“绿魔女”围上骑士跳舞,妖娆的音乐响起,骑士被“绿魔女”包围,爱丽丝舞在“绿魔女”的中央,手臂舒缓,大腿美艳,街道上所有的绿魔人全舞动起来,大家斟满美酒,载歌载舞。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婆婆弹唱竖琴,述说“绿魔系”的史诗:“遥远的太阳从地中海升起,天堂里的耶稣在观赏唱诗班的孩子,他的嘴里含着一颗希腊臣民赠给他的金葡萄,金葡萄上刻着一个升上天堂孩子的名字——珀斯。“珀斯是谁?上帝问唱诗班的孩子,“他在老人的家里帮忙做活儿”,一个唱诗班的孩子回答,“他在盲人的家里给盲人传福音”,另一个唱诗班的孩子回答。“他在一片干净的土地抚摸自己干净的灵魂”,一个唱诗班孩子回答。”
绿魔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大家议论着老婆婆弹唱的史诗,一位喝醉的老汉脸颊红润,老婆婆接着吟道:“上帝知晓了珀斯做的善事,在众多的灵魂里寻到波斯,他躺在一片洁白的云里,上帝的手指触碰到珀斯的手指,珀斯的灵魂长出了洁白的羽毛,他变成了一个天使,上帝派他去人间拯救困顿迷茫的世人。告别的时刻,上帝告诫珀斯千万不要爱上黑翅膀的人,珀斯记下了,可是他的脑子里满是对上帝告诫的疑惑,黑色翅膀的人是谁?乌鸦,黑鹰,燕子·····”
“呵呵呵呵”,听故事的“绿魔人”哄笑,一名“绿魔女”和一名男人挑起了贴身舞,人群开始一男一女热舞,汗珠从“绿魔女”白色的皮肤上流下,抱着女人的男人腰部向前耸着,两个人光着的脚丫相互碰触。骑士和爱丽丝拥吻在一起,两人的眼睛含着喜悦。
“珀斯下凡以后从爱琴海沿岸走向阿尔卑斯山脉,一路上他帮一位失明的孩子找到了母亲,帮一位失去妻子的丈夫摆脱悲伤,人们逐渐地记住珀斯,路上经常会有人认出珀斯热情地款待他,为了答谢,珀斯摘下自己的一粒羽毛作为答谢。阿尔卑斯山快要到了,珀斯在草地上遇到一个哭泣的女孩,珀斯问她为什么哭泣,女孩说她在等一位名叫珀斯的人,神灵告诉她,珀斯是她命中注定的情人!珀斯告诉女孩自己的身份,两个人紧紧相拥。手指摸到了女孩背上黑色的羽毛,他想起了上帝的警告,草地上的草儿全都枯萎,珀斯见到女孩完整的黑色翅膀,女孩告诉珀斯她是撒旦的女儿。害怕,恐慌,但是珀斯无法拒绝女孩,他们是命里注定的一对,天使和魔鬼的结合,拥在一起生下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名字叫绿,就是我们“绿魔系”的祖先,伟大的“绿魔君”······”
史诗唱罢,老婆婆也来人群里,踏着节拍和众人舞蹈起来,大家边跳边向街尽头移动,街尽头隐隐绰绰有一座宫殿,大家停在宫殿下的广场,广场有一堆熊熊跳跃的圣火。老人和爱丽丝领骑士登上一级级的台阶,在最高处,老人对大家说:“安静!”
下面的人不再喧闹,整个广场只有火跳跃的噼里啪啦声。
“我们绿魔系今天迎来了第111位君主,他是新一代的“亚历山大魔君!”
人群发出一片欢呼,随即很快又安静下来。
“对大家说点什么吧?”老人示意骑士。
骑士很不安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爱丽丝对他期待的神情使他不得已张开嘴巴:“我曾经是一个骑士···”下面的人群骚动了,骑士接着说:“我现在是一个魔鬼,既然身为“绿魔系”的一员,我甘愿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尽一份力,当然也为了爱丽丝”,骑士的手臂和爱丽丝并拢着举在空中,下面的人报之以热烈掌声,大家为他们的爱情由衷的高兴。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宫殿”,老人向骑士解释,可能是忘了一个人,老人补充说道:“对了,和爱丽丝一起”。
“那您呢,父亲?”,爱丽丝问老人。
“是啊,您和我们住在一起吧!”,骑士也说。
老人摇摇头:“我的使命完成了”。老人神情呆滞得走下一级级的台阶,脚步迈在广场上,经过了绿魔人群,朝广场中央的“火堆”而去,爱丽丝猜到了什么,高呼“不要”跑下去。骑士不明白要发生什么,跟在爱丽丝的后面,广场的人群惊讶的唏嘘,火堆出有一道凛冽的寒光,爱丽丝边跑边哭,最后怔在火堆旁。骑士驱前,发现了火堆前倒下的老人,老人的胸膛上插着一柄剑,骑士手伸上去微微触碰,剑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老人的手腕刻上了一只蓝梅。骑士打开手腕,自己手腕上的蓝梅标志在闪光。爱丽丝躺在地上悲痛不已,哭声如竖琴撩拨着众人的泪腺,广场上的哽咽多了起来,整个空地连风也在抽泣。骑士周围许多的“绿魔人”蹲在地上,忽然间骑士觉得他肩上有了一种名叫“责任”的东西,他也愣在原地。几名“绿魔人”抬起老人的尸体扔进火堆里,大火里烤灼着“绿魔人”的某种信仰,还有一代一代魔君为了实现伟大事业励精图治,坚持不懈的某种精神。一种震撼裹挟了骑士,他身上的骑士血液被唤醒,强烈的感染和影响使他抽出手腕上的蓝梅,一把寒剑高举在空中。虽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把如此的责任降在他的头上,但是他已经决定了,自己会做一个“亚历山大魔君”。
“绿魔城的各位”,骑士号召大家,“老魔君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他离开我们了。除了惋惜,除了悲伤,我们还要站起来,去安慰我们骨子里躁动的灵魂。死亡只是在提醒我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愿望已经在心里郁积了太长时间。把眼泪擦干,各位,请把眼泪擦干,我们还要上路,绿魔系要完成我们的伟业,要完成我们的伟大复兴!”
“复兴”,一个人绿魔人应和道,“复兴!复兴!复兴!”,又有很多人附和道。“复兴,复兴,复兴,复兴,复兴······复兴,复兴”,广场上所有的“绿魔人”都扯破嗓子嘶吼,声浪汹涌滂湃震动天宫。爱丽丝擦干眼泪,站起身高举臂膀跟上大家喊:“复兴,复兴”,大家越喊越激动,越喊越哽咽,脸上哗啦全是泪水。泪水里,骑士明白了“绿魔人”数百年来的衰败,外族的入侵给他们带来的困难和屈辱,他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泪,充满信念的泪水流到嘴巴沾上一个个的声嘶力竭的字眼:“复兴!”
广场上激情洋溢久久无法平息。恶魔岛岸边的一只海鳖眼角湿润,默默钻进海水里,直到海水完全淹没它······父亲死了,爱丽丝心里很不好受,她跟骑士住进了宫殿,每天晚上总是能梦见自己的父亲——她见到父亲满身是血躺在火里,她跪在地上哭泣。有时候泪水在睡梦里洇湿了自己的长发,一片湿漉漉里她醒了,眼眶肿的厉害,睡在旁边的亚历山大魔君被她惊醒,眼里满是同情地说:“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凌晨两点钟,外面一片静悄悄,亚历山大魔君和爱丽丝来到宫殿外面的栏杆,两人伏在栏杆上注视着远处圣洁的冰山,神灵在冰山上休憩。
“是不是觉得闷?要不我们回恶魔岛吧!”,亚历山大魔君问爱丽丝。
“不是,是想起了我的父亲,我还是抑制不住对他的想念”,情到深处,爱丽丝的语气有点低沉。
“爱丽丝”,亚历山大魔君把手抱在她的肩上,深情说:“你的父亲离开了,可你还有我,我发誓,我会一辈子不离开你,绝不会让你觉得孤单。”
“真的么?你真的一辈子都不离开我?”爱丽丝梨花带雨问。
“嗯,我发誓”
两个人热情地亲吻,美妙的爱情或许能稍微慰藉处在悲痛中的人们吧,甜蜜的幸福只因为有人在人海茫茫中扶起倒在地上的你,对你凝眸良久,说一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绿魔城的宫殿依旧寒冷,不过今晚应该会很温暖,两个人会相拥在一起,直到彼此没有距离,直到外面的天色很不识趣地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