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贺丘平与莫三剑在这珩琅山天水涧上寻找莫文贤多日无果,便找来莫三剑说道:“莫大侠,这我的兄弟掉入这天水涧已有十多日,想来是不会有活路了”
莫三剑气道:“他不会死,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莫三剑见贺丘平不语,也不好多说什么气话,也无怪罪,转口道:“哦,贺当家的,你是小儿的结拜大哥,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了!”
“莫大侠说的哪里话,莫文贤既是我的义弟,我又怎么会有不理之理?不过这么多日了,我清风山寨这几日也不知道如何了,我需回去看看”贺丘平施礼说道。
莫三剑心想:文贤如何会和这清风山的土匪搅在一起,也不怕坏了江湖正道的名声,但贺丘平诚心诚意的为了义弟,在此守候寻找了一十多天,就算是土匪,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当下又觉得文贤交的这个义兄,是个坦坦荡荡的真汉子,不后悔与土匪结交。道:“贺当家的言重了,义字当先,真汉子,大英雄,我看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大侠”
贺丘平扔开手中镔铁斧,直跪在莫三剑身前,拱手道:“莫大侠,义弟,此次惨遭不测,与我也有关系,我身为义兄,未保护好义弟,实属该死,义弟不在了,日后我贺丘平便是你莫家的儿子,你就是我的亲爹,莫文贤的孝道我来做”
莫三剑听得不由得心间一沉,两只眼已由不得自己控制,便已然夺眶而出,莫三剑上前欲扶贺丘平,当即说道:“哎,快起来”
贺丘平笑道:“父亲在上,请受小儿一拜”说着当即跪倒,一个头实实的砸在地上,莫三剑上前扶起,笑道:“感谢老天,你夺走我一个儿子,又还我一个”贺丘平一直没见莫三剑笑,这下笑了,那鬓角的白发兀自迎着风在舞。贺丘平便在这莫文贤掉落天水涧的崖边认了莫三剑做父,愿能替义弟尽孝。
贺丘平紧紧拉着莫三剑,安慰着莫三剑,不伤心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事实就是天水涧太深,更是神秘,而掉入天水涧的莫文贤已死,这是唯一的解释,没别的,更不会有别的解释。
莫三剑依然不信,但是清风寨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领头人。‘莫家镖局’中人也在等着吃饭,不能为了莫文贤而误了大家,当即宣布:“莫文贤不再寻找,所有人便要各自散去”随后便说了不少的谢谢的话,所有人都离开了,莫三剑带着镖头趟子手而回,玉老头也走了,没跟莫三剑道别,因为不知该怎么跟莫三剑提及,或安慰,或道歉,为时已晚,说到不如现在这般的不说。
四下乌云一合,‘轰隆隆’几声闷雷打来,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贺丘平见所有人已然离去,便站在天水涧口喊道:“贤弟,大哥先走了,他日再来看你,父亲不让报仇,我想你定能理解,下次你我再来个一醉方休”远山传来了回音,像是莫文贤在搭话,但这一切在贺丘平眼里都没了,消失不见了,雨下更大了,贺丘平就这般的站在天水涧上。莫文贤的样子还在眼前跳动,往事一幕幕跳了出来,贺丘平流出泪来,想着自己的义弟,那眼泪好似是这天上的雨水,没了休止。
老三走上前来,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贺丘平的肩头,贺丘平哭的更狠了,人常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贺丘平真的伤心了,这个兄弟没了,他怕了,怕别的兄弟也会这样,贺丘平见老三将自己的斗篷给了自己,老三淋在雨中。
贺丘平心下更是疼痛,脱下那斗篷,套在老三的身上,老三强硬的推脱,老三无论怎样的都不愿穿在自己身上,他觉得大哥比自己重要。
贺丘平扭他不过,便一把扔开了身上的斗篷,此二人便都淋在这雨中,贺丘平一把拉过来老三,一只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笑道:“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带我忙完了我清风寨的事,贤弟,我便来陪你,与你做个鬼界的霸主英雄”
老三看着贺丘平,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他和贺丘平和所有人都是兄弟,这毋庸置疑。
雨没停,依然在下。
当贺丘平已然离去,带领着众位兄弟,直回了清风山。那珩琅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是那般的凄凉,这雨并没改变什么,带来的只有伤悲,抹不去的伤悲。
贺丘平安排了所有的事,山寨中决不可滥杀无辜,肉票除了作恶多端的人留着其余的也都放了,这也算是为莫文贤做些贡献吧。
贺丘平来悼山中的一处宅子中,敲门而入。迎来的正是那张家女子,那张见女子端上杯上好的茶于贺丘平,自己仍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贺丘平只顾喝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张姓女子见贺丘平默不作声,摆脱这尴尬的说道:“二爷,没事吧?”
二爷指的是莫文贤,在这清风寨中,是贺丘平的义弟,贺丘平是大爷,那莫文贤自然是二爷,众兄弟都这般叫,那张姓女子也就这般叫了。
“他为了救柳香儿,已…”贺丘平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已经死了”
那张姓女子心下一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说什么也全然不知,只低头而坐。贺丘平道:“你父亲的遗体,我已命人入棺,就在那后山的共葬岗,等你去才能下葬”贺丘平说过,那女子便眼圈一红,心痛酸楚,泪水如河水越堤般涌出,不知该如何是好,随了贺丘平前去,奔着共葬岗而来。
贺丘平带着那女子来了,老三老六,早已命人将坟室挖好,红松木的棺材正摆在一旁,那女子见到父亲的棺木在,当即跑向跟前,趴在那棺木前大哭,泪如雨下,那女子母亲走的早,自小便跟着父亲生活,和父亲亲密无间,这次父亲死去都怪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这才惹得赵公子喜欢,使劲了招子终将那女子弄到了手,给强行侮辱了去,那女子的父亲就在门外与赵公子的下人拼了起来,打伤了一个下人之后,便被活活的勒死了去,临死也没闭上眼,之后便被买去青楼。
贺丘平见时辰已到,上前拉起那女子,那女子不管怎么拉都哭的更加厉害了,贺丘平附耳上前说道:“快起来,时辰已到,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那女子听到时辰已到,也不敢让误了时辰,但也不愿父亲就此入土,趴在棺前痛苦,贺丘平强行拉了去,任由那女子哭泣,命令老三开始。
老三站在一旁喊话道:“吉时已到,离人入土为安”说着便有三四个人将棺木放入那挖好的坟室之中,声乐一起,鞭炮便也一直的响了起来。有几人手持钢锹便开始封起土来,那女子痛苦不已,转身抱住了贺丘平。
贺丘平被这般一抱,当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抱着自己,不由得一激灵,身上一颤,自己也不敢动。那女子哭的更加厉害了,在贺丘平耳边说道:“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贺丘平答道:“从此后,这清风寨便是你的家,所有兄弟都是你的亲人”
“不行,这里的所有人都跟恶兽一般,我怎么敢呆在这里?”那女子仍然在哭,边哭边问着贺丘平,不看那些人封土。
“那你想怎样?”贺丘平问道。
那女子道:“你嫌弃我吗?”
“什么嫌弃你?”贺丘平疑问道。
“我被别人侮辱了,早已不干净了,你嫌弃我吗?”
“不嫌弃”也不知贺丘平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安慰,但那坚定的语气和诚挚的眼神告诉所有人那是真的,那女子不信,擦了擦眼泪,歪着嘴问道:“骗人都不会放心,我不会粘着你不放,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的实话啊!那是强暴,不是自愿的,你仍是清白的,我嫌弃你什么?我没理由的啊?”贺丘平言之凿凿。
“那你敢不敢娶我?”那女子道。
贺丘平满脸疑问,脸都红了,道:“这怎么可以?”
“你看你还说不嫌弃我,这又不肯娶我,我还是离开这算了”那女子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贺丘平一把拉住了那女子,道:“说了不是嫌弃,到现在我都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娶你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我叫张湘兰,现在知道了?就不算儿戏了”那女子说过,咯咯一笑。
贺丘平觉得真是好笑,哪里有在这坟地问人娶不娶自己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己也不是不是不喜欢她,长得又不算差,漂亮更显水灵,一点也不像是农村的女孩子,贺丘平没有推辞,没有推辞那就是同意了…
张湘兰咯咯的笑着,擦干了眼泪说道:“这天底下只有我父亲对我最好,从来不让我受委屈,如今你又对他这么好,有你将他入土为安,这是好事,我干嘛要哭!我不哭了”
贺丘平看着张湘兰,看着她笑,这不像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子,道:“湘兰,真是个好名字”
“是啊,那是父亲起的,除了以前给我的爱,父亲留给我的只有这个名字了,贺大爷,你是好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这已不清白的身躯来报答你了,承蒙不弃,我便以身相许”张湘兰说道,说的极为恳切。
贺丘平拉着湘兰的小手,道:“好,我便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