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不迟疑,小心地拉开尸体,蹑手蹑脚进入洞内。洞很窄,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刚开始,二人只能摸索前进。曲曲弯弯走了一阵,忽见前面隐隐露出光亮。紧接着传来呼喝打斗之声。二人循着亮光和声音,竟然发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洞穴的顶部可能被岁月掏空了,形成一个极小的天窗,居然透出一丝光线;而洞内的空气多半也是来自那个天窗。洞内钟乳林立,怪石嵖岈,似乎还有一条地底流泉,淙淙做声。洞底中央一块不大的平地上,几个人正在亡命地搏斗。由于光线很暗,看不清是些什么人;只听见兵刃互击的“呯呯”声,掌风激起的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听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均远在二人之上,只好屏气凝神,摸索着尽量往前靠,想一探究竟。
忽然,方伊人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心中大惊,几乎要叫出声来。抬起手就着天光一看,竟发现手上满是稠稠的液体,拿到鼻子旁边一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她急忙轻触身边的简宇,二人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一个人。那人头面、躯干全是血,不知是死是活。方伊人按了一下那人的脉搏,在简宇耳边道:“还活着。”撕开衣襟轻轻擦去那人面部血迹,露出一张熟悉的胡子拉碴的脸,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伤者居然是“巴渝三义”的武陵山尊!简宇急忙一记百宝轮掌拂去,想要为他止血疗伤。武陵山尊显然已经到了弥留时分,口中吃力地说道:“别……管我……救……救师弟……师弟……”手努力地想要抬起来,但最终没有能够抬起来,但却始终指向洞中的方向。
是谁,居然能重挫“巴渝三义”,而且杀死武陵山尊?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综合洞口发生的情况,很有可能是锦衣卫的高手。难道是锦衣卫和“巴渝三义”发生冲突?但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洞中呢?洞口那些被杀死的缇骑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两人来不及多想,轻轻放下武陵山尊的尸体,慢慢挪动身体,向那些正在激烈打斗的人靠近。
场中的打斗似乎已近尾声。两个红袍人,两柄长剑,剑风呼啸,剑光凛冽;与之相斗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蒙面人。那人身着灰布长衫,拳风呼呼;红袍人似乎有所忌惮,不敢过分紧*。另有一个黑衣人,身材颀长,一柄缅刀,刀锋凌厉;与之相斗的也是一个蒙面人。蒙面人穿着蓝色短打,显得十分精干;掌影翻飞,凛然不惧。然而场中却不见黑山谷主谭冰清和金佛散人戴玉虎的影子。他们哪儿去了?难道都遇害了?
再近一点,几个激斗的人的手法都勉强能够看出来。简宇忽然想起,那个使缅刀的不就是在“一碗酒”里的赵子曰么?那两个红袍人是什么人?方伊人看了一会,轻轻对简宇说道:“东方……”简宇立刻想起来,赶快用手掌蒙住方伊人的嘴。二人不免心中打起鼓来,他们昨夜还在色狼谷,怎么这么快,今天就到了这里?二人见识过这两个魔头的武功,知道极难对付。而那两个蒙面人又是谁?
场中形势瞬息万变。但见刀光剑影中,蒙面的两人渐渐不支,被*到角落。二人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但听赵子曰阴森森喝道:“蒙面的鼠辈,纳命来吧。”东方双木两柄剑配合得妙到毫颠,赵子曰一把缅刀刚柔并用,渐渐地,两个蒙面人虽然勉力支撑,但落败是迟早的事儿。忽见和东方双木相斗的那个蒙面人“呼”地一拳向上打出,拳头竟然隐现黄色光泽,然而胸前却空门大开。东方双木岂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两柄剑呼啸着向蒙面人胸前空门刺去。熟料黄光一闪,剑尖竟被带得偏了方向;两人收势不及,两柄剑同时插进洞壁。蒙面人忽然变了方向,直接对准两人头面就是山呼海啸般的一拳。旁边的赵子曰一见不对,拼死一脚踢向那个蓝衣人下盘,缅刀上撩,横截拳风;被拳风一带,缅刀差点脱手。趁此机会,两个红袍人抽出长剑,拿桩站稳。蓝衣人瞅准机会,一掌击向赵子曰前胸;赵子曰勉力一个空翻站稳,吓得面如土色。其中一个红袍人忽然笑了,道:“光明拳?难道是光明峰主人?”
那人傲然挺立,答道:“是又怎么样?”
一听此言,两个红袍人都笑了。另一个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才消灭什么‘巴渝三义’,光明峰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哈哈!”
听完两人对话,方伊人内心大为震动:主人!简宇轻轻凑到她耳边:“李信大哥!”两人此刻明白了,原来这两个蒙面人竟是醉月山庄主人和癫子李信!
场中形势骤然紧张。一听说对方果真是光明峰主人,两个红袍人凝心聚力,两把长剑织成一张剑网。他们知道光明拳的厉害,并不急着进攻,而是把长剑舞得风雨不透,步步紧*;光明峰主人一双拳头虽然气势不减,自保有余,但要想撕开那张网谈何容易。时间一久,内力一弱,必将落败。李信一双肉掌,和赵子曰缅刀仅仅打个平手,无法抽身支援。简宇和方伊人明白,再这样下去,十分危险。但如果贸然出手,自身功力相差太多,不仅无法改变现状,而且会让主人和李信分心,帮了倒忙。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双木心中兴奋不已。要知道,光明峰是常年活动于豫陕交界一带的民间帮派,隐藏得非常深,以至于到现在也不知道帮派的头子是谁,帮众多少。只是隐约知道这是一个专门致力于颠覆朝廷的组织,组织的头子自称光明峰主人,一套光明拳无人能敌。想不到今天竟能擒住这条大鱼,所建功勋必然震动朝野,为今后的升迁奠定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