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证(13—食尸鬼)
青木客2015-10-27 12:592,494

  在绕过疗养院病区大楼驶进家属大院时,黎峰和吴子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有一群戴着防护面罩的人在风雪中手持火焰枪,正对着树上及半空乱飞的乌鸦喷出一束束蘑菇状的火球,烧得乌鸦一片灰飞烟灭。一只乌鸦被火燎着翅膀,像自杀一样砰地一头撞在雪佛兰的前挡风玻璃上,羽毛和污血四溅,吓得吴子莲尖叫一声。

  地上也满是乌鸦残缺不全的尸体。不少职工及其家属挥舞着扫帚、羽毛球拍甚至晾衣杆四处追打着受伤的乌鸦,还把死了的乌鸦堆在一起,浇上汽油焚烧,燃出冲天的浓烟和难闻的味道。一些乌鸦却在烟雾中上下扑腾,尖嘴里像含着火一样喑哑叫着,发疯般地跳着最后的死亡之舞……

  吴子莲强作镇定地摇下车窗,问车旁一个跺着脚拍手欢呼的小护士:“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护士用脚狠狠踢开那只撞死的乌鸦,脸泛凶光地说:“你们不知道啊?这些乌鸦吃了人,我们要把它们统统杀光,一个也不留!”

  在病区内的乌鸦基本被扑灭后,雷公明连夜召集几个院委会成员商讨下一步计划,大家沆瀣一气地一致同意继续捕杀岛上的乌鸦,第二阶段重点是家属区、开心农场和乱坟冈三个区域;至于周边原始森林里的乌鸦,因担心引发森林火灾,就暂缓行动。同时,他们还讨论分析到底是谁给警方通报了贾虎之死。

  王铮为了撇清自己,就跳起来指控说:“是不是那个小助理医生黎峰?他这两天都没上班,开着车出去了。”

  罗蔓却替黎峰洗脱道:“王主任,你没有证据不要乱怀疑好不好?黎峰出去是我批准的,我让他代我去参加一个电视台的心理访谈去了。再说他这两天不在,怎么会知道贾虎这么隐秘的事呢?”

  她把头转向抽着雪茄的雷公明:“雷院长,我了解黎峰这个小孩,他是个书呆子,胆小怕事,还处在试用期,他不可能砸了自己的饭碗!”

  雷公明轻轻地颔首:“你好像跟我说过他还蛮敬业的,一直在负责嫦娥的治疗吧?”

  “是。嫦娥是他负责的第一个病人,他蛮上心,巴不得给她治好!他也蛮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都听!”

  李大龙粗俗地揶揄说:“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女上司,他能不听你的话吗?要是我在你手下,天天跟你擦皮鞋我都愿意!”

  雷公明皱了皱眉:“罗主任,你叫人通知黎峰尽快回来上班,这么非常的时期,他怎么能去外面做节目?”生性多疑的他对黎峰还是起了疑心,并暗暗决定将这个小医生也列入监听跟踪的黑名单之中。

  而黎峰对此一无所知。

  他看着飘雪的天空里满是浓烟和惊慌乱飞的乌鸦,缓缓开车绕过像群魔乱舞的人群,出离愤怒地说:“这都些什么人啊,搞得真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似的!”

  “什么人?都是你的模范邻居,平常都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现在都变得像要吃人的丧尸一样!”吴子莲语含不满地说。

  回到家属区顶楼冷得像冰窟窿的寓所,吴子莲惦记着她喂养的乌鸦,放下行李即费力地打开雪封冰冻的窗户。正对着窗口那个蓬蓬的鸦巢已不复存在,粗糙的枝桠上还有火烧过的焦痕,覆雪的松冠也像被刀齐齐地削掉了一半。

  那五只乌鸦一定都被活活烧死了!

  一股如丧老友的愤懑之情涌上心头,她坐在破沙发上眼泪直流地骂道:“雷公明这群混蛋,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好了,莲子,这些乌鸦你不说可能被鬼附了吗?它们也蛮讨人嫌,杀掉一些也好!”黎峰尽管困倦得像前线打了三天恶仗的士兵,站着都会睡着,可他还是想先去看一眼嫦娥怎么样了。他顾不上安慰吴子莲,就往门外疾走:“你先躺会儿,我去病房转转就回来!”

  “你就这么放不下嫦娥啊!”吴子莲对着黎峰的背影嚷道。可困意像波浪一样像她袭来。她打开轰隆作响的破空调,合衣躺在塌陷半边的沙发上,看了几眼《驱魔秘笈》,就被波浪卷进了黑暗无边的世界。

  她又睁开了灵眼,看见龟岛上那些邪灵和鬼魂在脱离了乌鸦的身体后,急不可耐地四处寻找人体来依附。那些参与捕杀乌鸦的人成为了首要目标。它们几乎是一头扎入那些人狂欢的身体之中,一口吞噬掉他们软弱自私的灵魂,取而代之变成一个个全身腐烂发臭的丧尸,变本加厉地对之前的宿主——乌鸦大开杀戒。

  这只是它们嗜血和杀戮的本能而已。

  一群丧尸似乎闻到了她新鲜芬芳的血肉味道,就陆续顺着窗外管道攀援上来,钻过窗户,步履蹒跚地向她扑了过来。她吓得魂不附体,感觉自己就要成为这些食尸鬼的一顿晚餐了。可奇怪的是,它们却嚎叫着纷纷仆地,血肉四溅。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脖子上戴的那枚十字架像微型红外线辐射器发出极其灼热的红光,让那些丧尸一个个头颅爆裂。可后来的丧尸不知何故,仍践踏着同类的尸体跛行而来。她感觉到它们淤积的血肉都快淹到她的脖子了。危急之间,她突然想到白牧师的话,便大声疾呼:“耶稣,救我!”

  防盗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无数道明亮的光线像利箭瞬间透射进来。那些丧尸纷纷哀嚎着夺路而逃……

  原来是黎峰回来了。他坐在吴子莲身边,用手摸着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烫手,便起身去拿了一条湿毛巾折叠搭在她的额头上。

  吴子莲睁开眼,看见黎峰惨然一笑:“你回来的还真及时啊!”

  “你又做噩梦了?”黎峰抚着她的脸颊问。

  “还好。没以前那么可怕了!”吴子莲认为是耶稣听了她的祈求,让黎峰及时赶回来救了她。可她没对黎峰细说,说了他也不信。所以就装作没事一样转问:“嫦娥怎么样了?”

  黎峰打着呵欠说:“还好。还是像个僵尸一样躺着。不过听冯丽娜说,她中午吃了早上未动的一个馒头,喝了一杯热豆浆。我让她们给她重点看护,免得出什么意外。邱寒兰倒表现得烦躁不安,动不动指着窗外破口大骂。可窗外的乌鸦都被杀光了,什么也没有啊!”

  窗外已近黄昏,大雪还在无厘头地下着。那些围捕乌鸦的人群渐然散去,四处散落的乌鸦冻得像一块块黑色的石头。C病区还发生了一场暴乱:很多病人骤然发狂,大喊大叫着想冲出去,用头撞墙或者抱着保安和医护人员又抓又咬。有三个护工和八个病人在冲突中皮开肉绽,污血横流。新上任的保安大队长廖加仁及时进行了弹压,还加强了安保措施,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巡守,将外墙的铁丝网也通上了电。

  黎峰与吴子莲实在太困了。他们煮了两碗快餐面就着火腿肠吃了,就上床拥抱而眠,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这是吴子莲睡得最漫长最香甜的一觉,也没有再做任何噩梦……

继续阅读:第14章 人证(14—他杀还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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