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准备决战
夫妻俩正调笑，蒯恩喜气洋洋走了进来。
宋珺对谢冰笑道：“今日喜事不断，想来小恩也带来了喜事。冰儿，我们先猜猜看？”
谢冰嗔道：“我脑子笨，还是你猜吧！”
宋珺笑笑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孤云部落派人来了。”
蒯恩高兴道：“少爷，你可真神了。孤云部落使者就在帐外。”
“有请！”
蒯恩转身，领进一个人。
此人四十左右年龄，身材矮小，颧骨颇高，白面无须。
他单膝跪下道：“闻天朝上使驾临，卑职宫古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见驾，望上使恕本部来迟之罪！”
宋珺正色道：“本使代天巡狩，欲与琉球再叙君臣之谊。不料扬帆部落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本使已经略施薄惩，想必贵部已有耳闻。贵部恪守本岛，心向大晋，其心可嘉。请转告你家主公，待本使将扬帆部落之事了结，再去贵部巡视慰勉。”
宫古诺诺连声，躬身而退。
“小恩，传令下去，晚上开会。哦，叫上海牛。”
扬帆部落已灭，还没总结呢。
夜幕降临时，将领们高高兴兴进了帅帐。
“道民，你先通报一下战役结果。”
刘穆之站起来，环视一周，不慌不忙道：“这次战役，我军共歼敌5500人，其中生俘1000人。斩杀主将以下高级将领和岛主45人。主将扬帆率少数部众逃跑，不知所踪。我军缴获甚多，其中优质战马500匹。总之一句话，扬帆诸岛尽在我掌握之中。”
“我军伤亡情况呢？”
“我军阵亡10人，伤50人。”
如此大胜，宋珺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刚才还兴冲冲的众将立时不安起来。
果然，宋珺沉声道：“这次战役，确实是一个大胜利。可是，在形势一片占优的情况下，我们却差点折损一员大将，这就需要我们好好反思了。你们都说说吧！”
这可怎么说呢？两军厮杀，谁能保证没有伤亡？
刘毅嘟囔道：“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这有什么可反思的。”
何无忌接着道：“就是。我们都不是怕死的人。”
“放屁！”
众将大吃一惊。
平时温和斯文的队长怎么爆了这么大一个粗口？
宋珺紧盯着刘毅和何无忌，手指颤抖着指指在座众将，厉声道：“你们，你们都不怕死，我们飞豹谁都不怕死，就我怕死，行了吧？”
众将大气不敢出，队长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邪火？
帐内空气似乎有些凝固。
谢冰两眼噙泪，声音颤抖道：“弟兄们，你们别怪珺哥发脾气。他……他被寄奴受伤吓怕了啊！”
刘穆之轻声道：“弟兄们，寄奴受伤伤的是身体，可是队长伤的是心啊！”
宋珺眼睛红了，低沉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们还要一起战斗。我不死，你们谁都不能死！听见没有，谁都不能！”
后面一句，宋珺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帅帐嗡嗡作响。
想起刘裕，谢冰失声痛哭起来。
饶是这些枪林箭雨中闯过来的铁血男儿，也不能不红了眼睛。
刘毅慢慢站起来，低声道：“队长，我错了！我们事业不成功，我决不再轻言死字。”
众将纷纷站起，表示一定注意保护自己。
宋珺轻声道：“这次战役，亮点突出。但是，如果以你们的性命为代价，再大的胜利我也不稀罕。这次寄奴负伤，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蒯恩！”
“末将在！”
“按照军法，我该怎么处置？”
“这……”
蒯恩张口结舌。
众将惊呆了。
“队长，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队长，刀枪无眼，不能怪你啊！”
“珺哥，要罚，就罚我吧！”
……
宋珺挥挥手，示意众将坐下。
“谁犯错谁受罚，这是我们飞豹的纪律，我也不能例外。对你们保护不力，就是我的问题，必须处罚。蒯恩，讲！”
蒯恩都要哭了。
“少爷……”
宋珺厉声道：“军法无情！你是军法官，胆敢徇私枉法吗？”
蒯恩满脸通红，小声道：“主官不纳忠言，主观武断，置将士性命于不顾，造成重大损失者，当……斩！次之，降三级，罚俸半年，全军通报批评！再次之，关禁闭三日！”
刘毅急了，大声道：“这么大的胜利，就算有错，也是功过相抵。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本来就不能算是错。”
“执行纪律是应该的，可是队长也不能这般自责吧！”
“队长，你这么做，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
宋珺肃然道：“我飞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靠的就是铁的纪律。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岂能相抵？我作为队长，更应该带头执行。我罪不当斩，就执行第二款吧。明天召开全军大会，我检讨。”
全场鸦雀无声。
沉默了一会儿，宋珺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建立一套保护措施。连级以上将官，必须有警卫员。最少两个，多则五至十人。你们回去后，自行挑选，我要集中提要求。”
刘毅苦笑道：“队长，你这不是给我们脚上系绳子吗？”
“对！我就是要给你们上套，免得你们胡冲乱撞。”
众人都苦笑着摇头。
完了，这以后，可不能尽情厮杀喽。
宋珺无视众人脸色，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准备成立一个医疗队，你们各自选派几名有点学医天赋的弟兄集中学习，总教官就是吴仙人的得意门生吴春。队长由寒霜担任。”
寒霜立即站起来，红着脸道：“珺哥，我哪行啊！”
谢冰笑道：“霜儿，谁是天生就行的？还不是边干边学？”
何无忌一脸痛苦状道：“哎哟，哎哟，寒霜队长，我头好痛啊，你快给我看看吧！”
众人被他那滑稽的样子逗乐了。
寒霜“啐”了他一口，也忍不住笑了。
宋珺笑道：“好了，别闹了。就这么定了。海牛！”
坐在角落里的海牛，还未从宋珺自讨军法一事中走出来。
可以说，他对宋珺完全折服了。
“海牛！”宋珺又喊了一遍。
“主人！”海牛赶紧站起来。
“这一千俘虏就交给你，你是琉球人，容易沟通。如果愿意当兵你就留下，要回家的给他们发路费。要做思想工作，一定不要勉强。队伍拉起来，就叫飞豹琉球支队，你就是队长。”
海牛愣愣道：“主人，什么叫做思想工作？”
众人轰的一声大笑起来，更把海牛笑懵了。
宋珺忍住笑，亲切道：“这样吧，我派个助手帮帮你。刘道规！”
“在！”
“我现在任命你为飞豹琉球支队指导员，协助海牛工作。”
“是！”
海牛看看刘道规，嘟囔道：“主人，是他听我的还是我听他的？”
“呵呵，海牛当老大当惯了。”宋珺一怔，笑了笑，接着严肃道，“军事你负责，生活他负责。大事一定要商量着办。出了差池，你们俩都有责任，明白吗？”
海牛拍着胸脯道：“主人放心吧！如果干不好，我提头来见！”
宋珺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刘穆之：“道民，谷川部落那边的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
刘穆之沉稳道：“据侦查，谷川部落正厉兵秣马，看样子是准备与我们一战。他们内部有些争论，分成了主战派和主和派，但主战派占了绝大多数。我建议，我们在考虑和的情况下，更要加强战备。”
宋珺沉吟道：“是啊，能够避免战火当然好。孤云部落已经表示归顺大晋，具体的和谈要立即进行。谷川部落嘛，我们还是先礼后兵。琉球必须统一，他们愿意和平，我们就敲锣打鼓过去；他们要打，我们就举着刀枪过去。道民，你起草一个最后通牒，措辞可以严厉些，限定他们三日内答复。”
会议结束，宋珺和谢冰又去看望刘裕，但刘裕尚未苏醒。
看来，麻沸散的麻醉效果真的很不错。
只要吴春在，有没有麻沸散秘方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在一旁照料的吴春，宋珺灵机一动。
“冰儿，记得那次在雍州开联欢会的事吗？”
谢冰嗔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宋珺嬉笑道：“看你说的。你看，吴春马上要忙医疗队的事，寄奴总得有人照料吧？你不是说有个姑娘喜欢寄奴吗？就以进医疗队为名调来，等日久生情，寄奴想不答应也不成了。”
谢冰眼前一亮，连连称妙。
宋珺暗暗一乐，寄奴啊寄奴，那一次你跟我扯淡，这一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刘裕清醒时，宋珺舌吐莲花也没办法。他这一负伤，宋珺就知道怎么料理他了。
第二天上午，最后通牒摆在了谷川面前。
他一脸虬须，如针如刺。眉骨突出，眼窝凹陷。就是这么一副尊荣，他还沾沾自喜。
因为，有相士说他将来贵不可言，可登大宝。
相士所言，想来也不算虚假。他占据琉球三分之二的土地，人口比其它两部落加起来还要转个弯。这样的实力，能不登上琉球国主的位置吗？
但现在，最后通牒竟然要他三日内派出议和代表，洽谈归顺事宜。如若不然，大军压境，玉石俱焚。
简直欺人太甚！
凭什么这么大口气？你们有什么了不起？以为灭了扬帆就可以纵横琉球吗？你问过我谷川答应不答应吗？
我有雄兵二万，战舰百艘，凭什么向你归顺？可笑之极！
文臣武将们传阅了最后通牒，整个大殿差点掀翻了。
兵马统领吐刺叫嚣道：“主公，晋使如此猖狂，请准我率一标人马迎头痛击，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素有琉球第一勇士的千冷激愤道：“宋珺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到琉球撒野。我倒要亲去会会他。”
太宰喜顿阴沉道：“扬帆已灭，孤云观望，正是天赐我们统一琉球的良机，万万不可错失啊！”
几个主和的文臣本来就不坚定，而且实力对比，本方确实占绝对优势，如果能一举统一琉球，自己也就是开国功臣，便不出声了。
“好，传令下去，准备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