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登岛造访
海牛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任务，忙躬身道：“主人请吩咐！”
“将混在你们中间的汉人拉出来！”
琉球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王曲之等人身上。
王曲之心感不妙，瑟瑟发抖。
宋珺铁青着脸道：“你胆子好大啊，比我还大。我是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汉奸。你知道做汉奸是什么下场吗？”
那时候没有汉奸这一说，都是哪里能安身立命就往哪里跑，对民族的认同感还没那么强烈。但宋珺骨子里就对汉奸深恶痛绝，断然不会放过王曲之了。
海牛见宋珺已然现了杀机，忙上前道：“主人，王先生是和我们合作，看在奴仆的面子上，就饶了他吧！”
宋珺冷冷道：“你以为你没罪吗？等我们返回大晋，你照样得挨家挨户去谢罪。我不杀你，不等于我大晋百姓能饶恕你。他是汉人，竟然帮着你们杀害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人不可耻吗？如果有一天，你们琉球某个人勾结外人来杀你们的同胞，你怎么办？”
海牛断然道：“定斩不饶！”
“不管你和他们什么交情，这些汉奸断不能饶恕！海牛，我命令你，将这几个汉奸就地正法！”
“是，主人！”
海牛再不多话，立即吩咐手下将王曲之等人斩首。
随着几声惨叫，几个汉奸身首异处。
第二天，风和日丽，风平浪静。
吃罢早饭，宋珺也不急着起航，优哉游哉把小岛转了一遍，然后吩咐刘裕整队集合。
海牛也招呼手下要下船，被宋珺摆摆手制止了，搞得海牛有点摸不着头脑。
待队伍集合完毕，宋珺朗声道：“弟兄们，这个地方从现在起就属大晋了。为长远计，我们要给它取个名字。我想过，就叫飞豹岛。现在，你们就用刀用枪，专门找岩石雕刻‘中国飞豹岛’五个字，刻得越深越好。”
众人一头雾水。
什么叫中国？我们是大晋吧？这里离大晋那么远，咱们以后还会不会来这也说不定，刻字能有什么用？
但是队长下令，只有执行。
宋珺暗暗发笑，你们这些傻小子，怎么知道千多年后国与国之间为这样的小岛扯皮打架头破血流？我现在给它刻字，就是铁的证据啊！我们多刻一些，总有一个记号会留到千多年以后吧。
他留下五个队员，叮嘱一番后，船队起航，继续向琉球挺进。
海牛这回不是逃跑，是带路。
他的心颇不平静。
宋珺也不说明到琉球干什么，自己一个奴仆，又不好刨根问底。先前吧是追杀我们这些海盗，现在我们归顺了，你还到琉球干啥呢？
接下来的日子，停靠过夜后，宋珺依然下令刻字，留下几个队员。辗转数日，船队终于到达琉球群岛海域。
琉球群岛是西太平洋一系列，位于夷洲岛与九州岛之间。呈东北-西南向。琉球群岛从北到南，包括大隅诸岛、吐噶喇列岛、奄美诸岛、冲绳诸岛和先岛诸岛。
这几日，经过海牛的详细介绍，宋珺基本了解了琉球群岛上的一些情况。
岛上有三个土著部落，分别为占据大隅诸岛、吐噶喇列岛、奄美诸岛的谷川部落；占据冲绳诸岛的扬帆部落；占据先岛诸岛的孤云部落。其中谷川部落势力最大，素有吞并扬帆孤云一统琉球的意愿。
呵呵，又是一个三国。
越来越近了，最激动的是那些琉球人——他们已经不是贼了。
但近乡情更怯。
几年没回家，家里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亲人还好吗？
琉球群岛的轮廓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琉球人涌上船头，情不自禁欢呼起来。
正在这时候，岛上响起沉闷的号角声。
紧接着，岸边出现无数弓箭手，闪着寒光的箭簇指向船队。
所有琉球人的脸色刷的变了。
宋珺皱眉道：“海牛，怎么回事？”
海牛苦笑道：“主人，这号角声是抵抗敌人入侵时用的。他们是把我们当入侵者了。”
“那你跟他们解释嘛。”
“主人，你们暂且停下，我去试试看。”
海牛和几个手下驾了一艘船，边喊话边慢慢向岛上驶去。临到岛边，只听一阵叽里咕噜的土语，船停下了。
宋珺听不懂土语，但看形势，应该是不准登岸。
双方一阵叽里咕噜后，海牛返回到宋珺身边。
他苦着脸道：“主人，他们说了，琉球人可以上岛，你们不能。”
宋珺哦了一声道：“这里是你们的部落吗？”
海牛道：“不是。这里是孤云部落。我们是扬帆部落。”
“那我们就绕行，到你们部落去。”
海牛点点头。
那些孤云部落的琉球人哭了。
有家不能回，谁能好受？海牛叹口气。
于是，船队向北，绕了一个大圈子，于次日上午抵达扬帆部落。
海牛在当地看来还是有些名气的，虽然土著们对宋珺船队很是警惕，但在海牛的引领下，宋珺还是很顺利地上了冲绳群岛。
“海牛，到了你的家乡，不会不让我进你的家门吧！”
海牛见宋珺朝他打趣，不安道：“主人说哪里话。我等都是你的奴仆，岂敢让你屈尊？待我回家，招呼家人前来拜见你。”
宋珺哈哈笑道：“海牛，休要多礼。你带路，我去看望你的家人。”
海牛急忙道：“万万使不得。你是我的主人，这样折杀小人了。”
宋珺假装愠怒道：“主人的话你敢不听？带路！”
海牛无奈道：“小人遵命。只是我的这些弟兄……”
“都到家了，就让他们回家看看吧。你跟他们约定一下集中的时间就可以了。”
海牛见宋珺如此大度，躬身谢过。
一行人很快来到海牛的家。
所谓家，其实就是三间低矮的土坯茅草屋。墙体被风雨侵蚀得厉害，大裂小缝很明显。屋上覆压茅草的泥土也多处缺损，露出了干枯的茅草。
这一带的房屋俱都依山而建，结构基本相似，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贫民区。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海牛眼睛有些湿润。
三年了，魂牵梦绕的家，我回来了。
“娘！妹妹！”
海牛抑制不住激动，边喊边向门口冲去。
几片木板拼成的门吱扭开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颤巍巍走了出来。
海牛一愣，随即跪倒在老妇人面前，大哭道：“娘，海牛回来了，你的牛儿回来了！”
老妇人抖抖索索抚摸着海牛的头、脸，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牛儿，是我的牛儿。儿啊，你、你怎么才回来啊！”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在场众人，无不唏嘘。
抹了一把泪，海牛突然感觉不对劲。
“娘，你的眼睛？”
“唉，患了眼疾了。不打紧，不打紧。儿啊，你平安回来就好。”
很显然，老人眼睛这样子，是思念儿子，以泪洗面之故。
“娘，妹妹呢？”
老人悲切道：“儿啊，你一走，你妹妹就被岛主抓走了。”
海牛立即变了脸色，一把放开母亲，拔出倭刀就要走。
一旁的宋珺情知有变，大喝一声：“站住！”
海牛身子一僵，定住了。
宋珺走上前，拍拍海牛的肩膀，温言道：“海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这么单枪匹马，就能救出你的妹妹？你母亲盼你回家，连眼睛都快盼瞎了，你怎忍心扔下她老人家不管？你放心，有我在，定要让你全家团聚。”
海牛狠狠一挥倭刀，一颗手臂粗的小树断成两截。
得知宋珺就是儿子的主人时，老人定要跪拜，被宋珺托住了。
“老人家，海牛是我的兄弟，你就是我们的长辈，以后少不了还要叨扰你老人家。”
一声兄弟，让海牛差点流泪。
风里浪里求生，刀头剑尖求食，多么艰险都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如今，自己这个祸害大晋几年的罪人，不但没有杀掉，竟还被堂堂宋珺将军认作了兄弟，这是一份多大的恩情？
从老人口中得知，海牛当年离家出走，完全是岛主所*。
因为众多，所以各岛俱有岛主。这些岛主就是本岛的土皇帝，岛上的居民就是他的臣民。各岛岛主直接受部落首领管辖，但部落首领却不好得罪他们。
因为部落首领是由岛主选出来的。当然，能选他也能废他。
这个制度很民主，却也造就了许许多多土霸王。
如果是一个强有力的首领，岛主们也不敢造次。
部落以首领为名——扬帆名字很响亮，却偏偏是一个没主见也没远见的人。
这也是岛主们所希望的。
海牛所在的硫磺岛，岛主名叫海潮。
提起海潮，海牛气不打一处来。
他向宋珺大致列举了此人的罪恶，有草菅人命的，有欺男霸女的，有巧取豪夺的，有为非作歹的，完全是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没一点好的王八蛋害人精。
谢冰插话道：“他这么坏，你们不能反抗吗？”
海牛苦笑道：“怎么没反抗？可是，他手里有六百人马，而且个个能打，对反抗者更是毫不留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得远走他乡了。”
寒霜撇嘴道：“哦，原来你也是欺软怕硬之辈啊！”
海牛连忙低头瞧地面，看哪儿有条缝。
宋珺忙笑道：“趋吉避凶，人之常情。霜儿，海牛也是不得已。以后就不要提了。海牛，我有一事不明，今天我们上岛，海潮怎么没反应？”
海牛也是一愣：“是啊，他怎么这么安静？”
突然，海牛脸色一变。
“不好，这家伙定是看我们人多，不敢硬来，到别的岛主那儿搬兵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飞豹就将迎来第一场大仗了。
宋珺叫海牛背上母亲，迅速赶回大营。
海牛所料不错，海潮果然是去搬兵了。
船队登岛，海潮是看见了的，但他不敢动。
这几千人马，雄纠纠气昂昂，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这几百人上去，那还不是挨打的份？
可是，自己的地盘要是丢了，以后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还怎么在琉球混下去？
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将他们赶下海去。
不，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