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大婚之夜
一个月后。
宋珺已经完全恢复,卢惜惜也焕发了生机。
到了承诺兑现的时候了。
以前迎娶谢冰的所有环节一概全免,不是宋珺不愿,是没办法。
因为卢惜惜是孤儿出身。
宋府装饰一新,人人喜气洋洋。
这次大婚,场面比上次迎娶四个大美人还热闹十分。酒席多得室内摆不下,只好摆到院子里。
朝廷五品以上官员几乎全来了,檀荡之、魏舜之等帮会朋友来了,各州郡使者来了,更有宋珺战斗过的地方的老百姓也派代表来了。
能够进到里面的好说,不能进去的道声喜扔下礼品就走。
京口建康的大酒楼全部挂牌停业。
呵呵,当家大厨、伙计都去帮忙了。
大门口礼品都堆成了山。
夕阳西下时,该来的都来了,大家翘首期待着皇帝陛下的驾临。
这么大的喜事,桓玄怎么可能不来?况且,全国放假三天的诏令还是他下的。
就在大家说笑等待时,傧相的喊声让众人瞬间沉静下来。
“报,大魏齐王拓跋嗣殿下恭贺宋王大婚!”
话音未落,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孩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小孩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双目有神,确是一个英俊潇洒美少年。
如果你将他当做小孩看,那就大错特错了。殊不知他是拓跋珪长子,九岁便随父皇南征北讨,对战事颇有见解,被誉为天下第一神童,深得拓跋珪和臣民喜爱。
没等人们合上惊愕的嘴巴,又一个声音传入耳朵。
“报,大秦陇西王姚硕德将军恭贺宋王大婚!”
天啊,两个还在交战敌国的王爷竟然也来了,宋珺的面子真大啊!
这么两个特殊的大人物,让负责接待的刘裕也感到了压力,赶紧让蒯恩去请宋珺。
正在和卢惜惜沐浴的宋珺闻听,笑容立时不见。
姚硕德还算有点交情,那大魏齐王还从未谋面。他们来贺婚,目的何在?
但是,上门就是客,何况人家是来贺婚?
宋珺调整了一下心态,随着蒯恩走了出来。
当一身大红礼服的宋珺出现在大厅时,拓跋嗣和姚硕德对视一眼,双双上前恭贺。
宋珺忙微笑拱手道:“二位王爷驾临寒舍,在下不胜荣幸。一路鞍马劳顿,还请歇息片刻。等会开宴,在下一定与二位王爷痛饮几杯。”
拓跋嗣眼波流转,格格笑道:“宋王大名,小王早已耳闻。今日得见,果然人中龙凤。小王斗胆,能叫你一声大哥吗?”
既有大人的样子,又有小孩心性,着实让人喜爱。
宋珺爽快道:“王爷一国储君,不嫌在下鄙陋,我安敢不从?”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贤弟请起!”
论年龄,宋珺比拓跋珪只小了两岁,应该算是拓跋嗣的长辈。但两人都是豪爽之人,谁能说什么?
也就是姚硕德变了脸色。
这时候,刘裕走近宋珺,小声道:“队长,皇上要到了。”
宋珺点点头,笑道:“二位王爷,我们一起去迎驾如何?”
姚硕德和拓跋嗣对视一眼,点点头。
没一会,傧相高呼:“皇上驾到!”
所有人赶紧跪下,待桓玄身影出现,高声齐呼:“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嗣和姚硕德只跪下,没言语。
又不是他们的皇帝,跪下已经够讲礼仪。
桓玄扶起宋珺,大笑道:“众卿平身吧。今日并肩王才是主角,朕不过是来凑热闹的,不必拘礼。”
宋珺恭谨道:“陛下驾临,微臣万分荣幸。哦,微臣给陛下介绍一下,这位老王爷乃大秦陇西王姚硕德王爷,这位少年英雄是大魏齐王拓跋嗣殿下。”
“哦?”桓玄楞了一下,随即朗笑道,“好,二位都是当今英雄,幸会幸会!”
到底是世之枭雄,大国皇帝,桓玄的胸襟够宽阔。
那二位也忙见礼,状极恭敬。
负责礼仪的王谧将桓玄安排上座,让姚硕德和拓跋嗣坐了次席,然后招呼着众人入席,等着婚典开始。
随着傧相的呼声,宋珺和卢惜惜双双进了大厅。
其他的可免,这套程序半点都不能少。
卢惜惜头搭大红盖头,众人看不见她的脸面,但是,见过她的人都知道,今日的她,肯定比平时漂亮百倍。
齐人艳福不过左拢右抱,宋珺已经有五房夫人,双手都抱不过来,谁更有艳福?
桓玄主婚致辞后,笑呵呵地从宦官手中接过两个大红包,给众人亮亮,然后赐给宋珺和卢惜惜。
众人相视大笑,热烈鼓掌。
宋珺上次大婚后,红包便已风靡全国。
这一回姚硕德和拓跋嗣在场,红包之礼估计要在各国盛行。
对送红包有怨言的朋友,尽可大骂宋珺去。
天大地大,结婚为大。可是今日非同寻常,外面那些特殊人物,还真得要小心料理。
洞房内,宋珺小心掀了卢惜惜的红盖头,柔声道:“惜儿,今天是我们喜结连理之日,但也可以说是各国英雄大会。我可不想因为什么事情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你且耐心,等我将外面料理清楚,再来陪你,好吗?”
卢惜惜仰起美丽的脸庞,轻声道:“珺哥,你去吧!妾身已是你的妻子,自然以夫君为重。我等你就是!”
这种状况,非宋珺所愿。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应该是甜蜜而浪漫,销魂而蚀骨。可是情况太过特殊,也只能暂时冷落佳人。
他将卢惜惜轻轻拢入怀中,温柔地吻了卢惜惜一下,歉意地笑笑,便朝外面走去。
本来应该是热闹的婚宴,却因为桓玄和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显得有些沉闷。尽管王谧妙语连珠,殷勤劝酒,却依然激不起众人的热情,酒杯都没端。院子里如此,大厅内更甚。
宋珺的出现,气氛立即改观。
别人怕桓玄,桓振可不怕,马上站起来道:“宋王爷,闻听你有酒神之称,连司马道子那大酒鬼都不是你对手。今日你得让我们开开眼。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些胆大的立即轰然响应。
宋珺戏谑道:“道全,你是存心坏我好事吗?我要是喝醉了,惹恼了佳人,你能不能来救我啊?”
众人轰然大笑。正襟危坐的桓玄也笑了。
拓跋嗣朗声道:“大哥这就不对了。我们鲜卑人,最喜欢豪爽的汉子。大哥,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小弟也想和你痛饮几杯呢!”
宋珺微笑道:“贤弟远来贺喜,是看得起大楚。你得先敬我大楚皇帝一杯酒,行吗?”
众人眼光顿时都集中到了拓跋嗣身上。
拓跋嗣稍稍一愣,立即爽快道:“有道理!皇帝陛下,外臣敬你一杯,祝你洪福齐天。”
桓玄看看宋珺,再看拓跋嗣这小孩确实顺眼,大笑道:“好!朕干了!”
“陛下且慢!”
敢阻止皇帝喝酒的人,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敢扫桓玄兴的人,绝对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大惊失色,循声望去,看到了一脸愤怒的前豫州刺史刁逵。
他和桓玄是多年老友,真正的布衣之交。桓玄一飞冲天,他自然青云直上。打败司马尚之后,桓玄便将他从广州刺史变成了豫州刺史、镇北将军。孰料拓跋珪趁宋珺昏迷,挥师南下,他一溜烟跑回建康比兔子还快。桓玄非但没有责怪,还好言抚慰,让他继续做豫州刺史。只是空有头衔,没有地盘。
说刁逵可能有人不知道,说起那个刁跑跑可是无人不晓。
这样的他是个厉害人吗?
要说他活得不耐烦,恐怕鬼也不信。
俗话说,富人最怕死。刁逵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是数一数二的亿万富翁,他怎么舍得死?
可他就敢阻止桓玄喝酒,你敢不?
桓玄端起的酒杯都送到嘴边了,听刁逵这么一嗓子,喝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由怒从心起。
人家拓跋嗣都干杯了,一国皇帝怎么能失礼于人?况且还是一个小孩,一个外人。
那刁逵还真是没一点觉悟,兀自喋喋不休道:“陛下,魏国无故侵犯我国,强占豫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正该驱除胡虏,收复失地,岂能与他把酒言欢?”
道理是不错,可也得看看时候看看地点吧。你将一场欢喜的婚宴上升到国与国敌对的境地,这酒还怎么喝啊?
众人尽皆摇头,桓玄已是怒不可遏,将酒杯重重一搁。
如果不是宋珺的婚宴,依桓玄的脾气,不说杀人,掀翻桌子还是有可能的。
宋珺见状不对,忙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迫道兄一席话,倒让我想起来了。陛下还真得慢慢喝。我今天这酒啊,你们平时可没喝过。这是我自己酿制的高粱酒,劲道特足,特容易让人醉。齐王爷刚才已经喝了,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拓跋嗣咂巴咂巴嘴,点点头道:“嗯,还真没喝过这种酒。有劲!”
宋珺大笑道:“你们要是不信,喝一口试试看?陛下,你也品尝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