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宋缘第一次到皇宫,自小就在深山长大的土姑娘下城后第一次逛这条热闹的大街,也是长了见识。
在进宫的路上,安子睿告诉她皇宫的种种规矩,特意叮嘱她不得随意将佩剑亮出,否则会被拉去砍脑袋。她心知严重性,可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撅撅嘴,道:“这、这简直就是一种束缚,住在宫里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啊?”
“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嘛。”他倒是好脾气,为她解答不少问题,令宋缘对这个“准姐夫”的印象好了几分。
两人在车水马龙之间穿梭着,突然,一辆前来载人的马车朝皇宫大门这边冲来,速度异常,仿佛难以掌控。恰好站在门前的安子睿不经意间朝后看,见其奔来,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要躲开,却发现周围都挤满了人。
“哎,哎……”他仿佛溺水了,在拥挤的人群中挣扎着。一旁的宋缘见状,伸手揽住他的腰,纵身一跃便飞出了人群。
奔腾的两匹马任车夫如何喝停也无济于事,不曾停蹄地往前奔赶。他的鞭子一不小心飞了出去,吓得不得不惊呼道:“救命啊!停不下来了……”
门前的人群闻声,哗然而散,只余一个小姑娘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马车朝自己冲来,吓得想逃也没力气了,干脆坐在那儿嚎嚎大哭。那车夫见无人助己一臂之力,更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准备跳车。
大家都想逃命,没有一人去帮那个无助的小姑娘。
这一切都被宋缘看在眼里。
“那个……宋姑娘……”安子睿无心再查看情况有多危险,心思都放在了腰上。他的脸犹如被火烧了般的红,尴尬的低头,看着环绕在自己腰部的手,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并未得到宋缘的搭理,他便被她向前使的力反作用的往后踉跄几步,看着她单脚一跨、执起方才车夫掉落的马鞭,速速赶上马车。
他捂着发热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轻松地跨过前方的障碍物,一脚踏上一块石头,向上一翻,身子便腾空而起。她稍稍扭动手腕,用力一甩鞭子——鞭尖只触及到马颈处,再度被她一伸,便“哗”的一声划过空气,径直卷上了马的脖子。
与此同时,她顺利落地。
“吁——”被缠住脖颈的那匹马痛苦地大呼一声,更是奋力向前,宋缘力小,随即被拖着往前,鞋底与地面相擦得滚热。她不甘示弱,看准了旁边的一根木柱,双脚一蹬地,便腾起,顺势地钩住了那根柱子。
她在用自己的身体来制止住马!
安子睿在后方看得惊险,却未能伸出援助之手。他是个文人,自小便畏惧刀剑枪,却极其喜欢研究武功。除了偏门的武术,他都能看出个究竟。
这个女孩……年纪尚小,却能做到比姜芋还厉害的地步么?他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她一把,便觉身旁有一人与自己擦肩而过,飞速赶向马车。
惊异之际,一眼望见那人腰际的佩玉,安子睿喜出望外,不禁开口唤道:“泽承兄!”
那个身影片刻未顿,竟在眨眼间身处另一匹未被管束、疯了一般往前奔的马旁,伸手抚了抚它的头。刹那间,那匹马双脚一软便倒了下来,
那时,忍无可忍的宋缘终于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双脚放开,手被磨得血丝溢出却丝毫没有松开。她仍在用力拖着的时候,那匹马也被来者制服了,转眼间,车子便停了下来。
终于没事了。她松了口气,后又紧张地朝前望去——
那马车只离小姑娘一尺之差,若再晚一秒,那小姑娘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拥住了正在哭泣的小姑娘,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你安全了,别哭……”
在她身后急急赶来地安子睿见并无大碍后,转头去看岳泽承,却见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宋缘,眼里仿佛有种遮掩不住的宠溺。
“泽承兄,你来的正好啊!”他也没多想,打断了面前人的思绪,“若不是你出现,恐怕宋缘和这小姑娘一样危险了!”
“举手之劳。”岳泽承笑笑。
宋缘牵着小姑娘,将她带到父母身边后折回来,见两人交谈甚欢,有些莫名其妙,“喂,安子睿,你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扭过头去跟岳泽承道别。她也顺便双手抱拳,道:“今日之事,宋缘也要感谢公子。”
“不必。”他微笑,“你的功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