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我能离吗?
布伯2016-12-29 02:303,771

  安平还没有审视完自己的内心,何风便已安顿好忠姐,行色匆匆一脸惊慌地返转室内,扶着门把手向忠姐卧室的方向探头探脑的看了又看,才放心地关上门。

  回身从头到脚打量下安平一副失魂落魄、又被忠姐泼了一杯水惨兮兮的模样,一屁股坐到安平身边,搂了下安平的肩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长叹一声仰面倒在床上,心里嘀咕着:时差算别想倒了。

  何风与安平不同,无论大学期间,还是步入社会,总是见谁都一副一见如故、再见就相逢恨晚的模样,跟谁都能很快的聊得特别投机,打成一片,所以朋友遍地。

  但众多的朋友里,何风跟谁都是痞痞的貌似交心,真正心底的肺腑之言,只对安平一个人说。

  忠姐曾奇怪何风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何风的朋友多如牛毛,而安平却只有他一个知己?

  忠姐也曾无数次猜想过,是否因为安平那抱养的身世,才博得了何风的同情?

  何风的理由历来都是,安平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忠姐每每听及此,都会跟吴玉对安平的评价做对比,吴玉讲,她总是觉得安平虽然人在身边,但心却那么遥远。

  何风曾多次尝试过带安平走进他那庞大的朋友圈儿,安平也极安慰的努力配合过,但是每次大家玩在一起,安平最后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或看报纸杂志,或者干脆对着电视全情投入,总是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还带着点落落寡欢。

  这种人群中的孤单,让何风看了心疼,索性不再带安平参加朋友的聚会,干脆有时间就单独找安平坐坐,两个性格完全不搭的男人,相处得倒是极为融洽。

  就在何风亲见安平被相恋四年的大学女友乔雅毫不留情地甩了之后,才气愤难当地频频给安平介绍女友,最后在忠姐的建议下,才将安平跟吴玉搓合到一起,看着安平终于有个安稳的家了,何风简直比嫁出了个剩在家里的女儿还要欣喜。

  何风每次跟忠姐吵架时,都会羡慕安平娶了吴玉,那对安安静静的夫妻,从不拌嘴,即使生气了,也是彼此什么都不说,过几天自然而然又好了,哪像他跟忠姐之间,每每闹得鸡飞狗跳。终于闹到离婚的地步了,两人才猛然惊觉,多年的婚姻,即使没有了爱情,那似融入彼此骨血的亲情,已然无法割舍。

  这种对于婚姻的感受,因为安平已经常驻D市,他自己又公事家事的诸事繁忙,两人很久没有单独聚过,所以才一直没有向安平提及。

  看看安平一副落魄的模样,再想想自己泼妇般的妻,何风回到卧室匆匆换件衣服,澡也顾不上洗,只简单用清水抹把脸,拉了安平便离开家。

  他要带安平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他想告诉安平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有几个男人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像安平这种情况,无论是留住红旗拔了彩旗,还是红旗倒了,干脆换成彩旗,日子都可以照旧过下去,说白了,多大个事儿?

  只要人还活着,什么事儿都不叫事儿。

  安平就这样木木呆呆地,被何风拉着拽着拖到了离家不远处一个安静的茶馆,何风特意奢侈地要了个包间,点了上等的滇红及几样糕点,待所有的东西上齐后,开始了他与安平的长谈。

  两个男人走了,忠姐不再有被人打扰的机会,却也一样睡不着了,在何风跟安平离开家后,便立刻打通了吴玉的电话。

  吴玉因昨天刚刚答应了天哥他可以等自己,又想着今晚即将见到安平摊牌,矛盾的心情下,虽然早早就央天哥饭后立刻送她回了家,却也一样是心事重重的辗转难眠。

  她自己还是接受不了,与安平的婚姻关系中,自己竟是那个先行出轨的人。

  这个想法让吴玉觉得,她从一个被人同情的原告,突然转成了无耻的被告,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她很想逃避今晚的必然面对。

  一夜不曾好好安睡,清晨时分才昏昏然的进入睡眠状态,突然就被手机声吵醒。

  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被忠姐一声极尽同情的哀呼彻底惊醒。

  “玉,你还好吧?”

  忠姐就像刚刚得知吴玉得了不治之症似的问候,让吴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挺好啊。”

  虽然大脑还在刚刚苏醒的迷糊状态,吴玉也还是记起忠姐昨晚刚刚从国外回来,此刻应该在家里倒时差才对,怎么会一大早的就打来这样唐突的电话问候?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忠姐的声音,像是知道了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怎么了?”吴玉紧张的坐起身。

  忠姐说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什么了?是岩猜测天哥是谁,将这怀疑转告了忠姐?

  吴玉从困惑转为心虚,她原本就不复杂的那点儿社会阅历,让她从昨天答应天哥那刻起,就一直觉得,人人都会窥探并得知她的那点儿隐私。

  “安平今天早上来家里找何风,说了他跟乔雅的事,我都听到了……”

  吴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隐私暂时安全。

  “我说包包在医院那天,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玉,你没事吧?这两个多月,你怎么熬过来的?”忠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在家还没起吧?等着我去接你。”

  还没等吴玉客气地说不用,她等下要起床上班,忠姐已经不容分说挂断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吴玉刚刚收拾停当,忠姐已经敲响了吴玉家的大门。

  吴玉刚刚打开门,就被忠姐一把抱住了,头抵在吴玉的肩上,眼泪顺着吴玉的脖颈直接流进了吴玉的后背,弄得吴玉痒痒地,马上就要挣脱开忠姐的拥抱,面对忠姐的心疼,吴玉反倒觉得好笑。

  “是我跟安平出了问题啊,又不是你跟何风。”

  吴玉没有察觉,遇到老公出轨的女人,不应该是她此刻的心情。

  忠姐愣了个神,然后跟在吴玉的身后,抹着鼻涕眼泪骂吴玉没良心。

  茶馆里的何风,在听完安平叙述与乔雅之间C市往来的全过程后,咳嗽一声开了口。

  “问题不大。”

  安平愕然地看着他倚仗的军师,不敢相信何风的话,尽管这样的安慰是他盼了一天一夜所渴求的。

  但总要现实些吧?

  哪个妻子能够轻易原谅当面出轨的老公?

  “你跟乔雅不是讲清楚了吗?”何风神态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安平点头,他相信伤心欲绝的乔雅不会再回来找他。

  “那不就得了?就说乔雅离婚了,到你这儿来找安慰,你避嫌躲回D市,她随后跟来了,在家正纠缠你呢,刚好就倒霉地被她撞见了。”何风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事实本就如此。

  安平盯着何风坚定的脸,说不出口,也点不了头。

  安平这点与吴玉很像,谎话根本就说不出口,而且已经有错在先,也不想一错再错。

  何风见安平犹豫,一拍胸脯,“那就我来说,兄弟干嘛使的?就是关键时刻两肋插刀的!”何风整个一副肝胆相照的架势。

  见安平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刻想买单走人,在他眼里,就像事情已经解决了。

  何风刚要起身,突然想到个问题,重又坐好,惊讶地看向安平,“你昨晚就从D市回来了?”

  安平面无表情地点个头,想想昨夜站在酒店窗前遥望家里时,心内一片凄风苦雨的心情,昨夜的忧伤重新回到脸上。

  安平的脸上,无论遇到多大的事,从来都是笑看风月、云淡风清的表情,何风不太习惯这样的安平,重新认真地打量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哥们儿,若有所思。

  “昨晚住酒店了?”何风满脸同情,好似安平昨晚流落了街头。

  看着安平一脸可怜相地点点头,何风继续陷入深思。

  “哥们儿,你跟乔雅那么多年,当年她离开你时,也没见你怎么着……”话说一半,不再继续了,打量的眼神,却仍在安平脸上流连。

  安平从包里摸出买给吴玉的戒指放在桌上,抬眼看看何风。

  “你说这个,有用吗?婚前就答应给她补上,现在,有用吗?”安平的表情像极了作业不会向家长讨教的孩子。

  何风拿起精美的戒指盒,说不上是苦笑还是冷笑,笑着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也是!估计是个男人,就抵挡不住婚前女友的诱惑。”后半句挑着眉毛略带调侃。

  然后拿出小心地拿着戒指,边认真察看钻石的真假与大小,边夸赞自己,“怎么样,我刚才的理由不错吧?我自己觉得还行,晚上我就这么对你家吴玉说,你看行吧?”

  何风把戒指放回包装盒里,边推给安平,边继续尽着军师的本份。

  “光戒指不行,你这是连赔罪再重新求婚,没有玫瑰哪行?打起精神,跟哥们儿走,哥们儿就没见过哄不好的女人!”

  吴玉在家里,看着一脸同情的忠姐,听着忠姐不停地安慰,一句一句地应付着,她根本没有任何受了委屈后的倾诉欲望,倒像是面临家庭破裂的是忠姐,而她却是那个倾听后准备给予对方安慰的人。

  吴玉全部的心思,都在她的手机上。

  她担心天哥会像昨天下午一样。

  天哥在跟她分开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是十几分钟一个电话,每次也不太说什么,只是傻笑,然后就是问问她在干什么,仿佛只是在求证她的存在,又担心她后悔一样。

  虽然昨晚分开时,吴玉非常间接委婉地让天哥明白,她从今天起,要很“忙”,不方便随时接闲聊的电话,但她可不敢保证正深陷热恋情绪当中的天哥,一定会听她的话。

  吴玉跟忠姐两人躺在床上,忠姐在单方面给予吴玉安慰,得不到吴玉的倾诉作为回应,并且见吴玉一直在不停地看手机的情形下,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劝说,单刀直入地问了这一个早上,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玉,你想离吗?”

  听到“离”字,吴玉心里一惊,手立时攥紧了手机,紧紧地盯着忠姐探询的双眼。

  是啊,她想离吗?

  既然已经看到自己内心的归属,也已然答应了天哥,这个问题应该是不需要思索,就会立即脱口而出。

  可为什么自己听到“离”字,会觉得那么刺耳?会觉得把一个“想”字说出口,又是那么艰难?

  “我能离吗?”半晌,吴玉闭着眼睛,犹疑地问。

继续阅读:六十七、不是你能不能,而是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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