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些酿酒器皿体积较大,他徒手拿定是拿不动的,于是便借了一辆推车来拉,饶是这样,她也足足拉了四五趟才从后门拉近她的院子里。
她好歹也是在后宅中呆过一辈子,后宅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也是心知肚明。她一个被遗忘到脑后的庶女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下人们定会乱嚼舌根到时候以讹传讹变了样子再传到主子们耳中,再被推到风口浪尖,那时候她更是有的愁了。
走后门多少也是隐蔽些,她故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便是被瞧见他们也会以为这个庶女是帮后院打杂,不会再当一回事。毕竟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就是个杂役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运完东西,日近黄昏。
匆忙将东西收捡好,抄了些小菜吃过晚饭,洗了澡,用热水泡过脚,在天黑之前睡了下来。
她知道不受宠的庶女生活是多么艰难,每月虽有银钱可花,但到手的只有一成,九成被一层层扣下,也最多只剩半吊铜钱。每月的柴米油盐更是少之又少,不省着用,就连“月光族”都当不上。
第二日清晨她又被撕裂的疼痛感催醒,痛感不见昨日。
她蜷曲着身子一声不吭,也是因为疼到极点脸声道里都挤不出声音了。
缠好纱布的手又被她抠得鲜血淋漓,冷汗打湿衣衫。
痛感方减,趴在床上大声喘气,过了好些时候才下床清理。
吃过早饭,她将药炉升起火煨上药,之后便窝在小院子中捣鼓器皿。如今酿酒只是为了金钱,她也没买多么好的器皿,只是买了些密封的陶罐,可是她酿酒的方法比较特殊,还要自个在家加工才能用。故而热火朝天得忙了一个上午,这些东西才算是真正能用,
哪些酒该怎么酿,她闭着眼都能酿出来,故下午效率比上午高了不知多少倍。
每种酒该发酵多久,煮沸多少,配料比例她都无比熟悉。她如今急缺银钱,也只能压缩时间,酿出生成色稍好的酒。虽然时间压缩了,再从其他地方补足,这就在凡间怕也能算是中上等。
想她岑玉斜与酒打交道打过五千多年从未以酒换钱,如今她只能以贩酒为生。
想当年她喝酒不知耽误了多少事,被太上老君不知骂过多少次,仍然死性不改。现今当真是祸兮福所倚,初下凡间因了喝酒被她撞出个麻烦,今却因酒得以为生。
午间喝药时岑玉斜直皱眉头,其一是她已许久未曾喝过药,一时有些受不了差点吐出去。其二是她为了图便宜,放了许多辛苦的药材。如今她手头紧,但身体急需进补,容不得她浪费。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岑玉斜乘着天色尚早做好晚饭吃过又烧了水净脸,终是在红轮完全落下之前躺在了床上。
如今屋中的油灯已经少得很了,她尚不能浪费,切今夜子时她还得起床酿酒烧火,更是不敢浪费。
她虽然懒,但也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白天累了一日晚间洗过澡用热水泡过脚沾床就睡。虽然累得很,但她还是在夤夜醒了过来,借着月光拎着油灯进厨房,点了灯又前前后后忙碌起来。
白天她都将东西准备好,晚上随便倒腾两下就行。
麻利的干完活,熄了灯就这月光往房间走。
今日恰好是十五,月光亮得很,若非是累极她定会学那李白拎着二两小酒坐在院中桂树下对月独酌。
打着呵欠慢慢走着,前脚刚跨过门槛,她就听到“吧嗒”一声,像是有什么掉进院子里了。
达顿时被吓醒了大半。虽说她现在身在将军府,但谁能保证不会有一两个刺客?现下朝中风云暗涌,没有哪个官员敢说自己不会被杀。且她如今一介凡人,还是个病弱的女孩,手无缚鸡之力如同弱鸡一般,随便一个人就能捏死她。
虽说她在院中设下过阵法,免了邪祟,凡人一般也很难进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有的警惕也不能松懈才是。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发声位置,那儿却没一丝动静,好似不曾有过什么。
“咦?”岑玉斜看到桂树下缩着一团红色的什么,她用树枝戳了戳那团东西。
那物被她戳的疼了,稍微动了一动,岑玉斜这才看清这是什么。
“原来是只红狐啊。”她有戳了几下,确定他不能反抗了便伸手提起他的后颈肉掂了掂:“不错嘛,有八九斤的样子,可以吃上好几餐了。”
红狐内心在咆哮:不是说小盆友都心地善良喜欢小动物的嘛!果然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
接着,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无情的丢进一个发臭的鸡笼里。
鸡笼被随手扔到院子中,抬头便能见到天,月光洒在身上,他不自觉地吸收日月精华。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时他身上的伤竟愈合了些。
没想到此地的日月精华竟然这般纯净,他赶忙运功疗伤。
若非自己中了那臭道士的阴招,他一定会将那腌臜的道士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还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拿来加餐?
现下他可借着这日月精华恢复体力,第二日也好逃出去。
“这只狐狸崽子怎么瞅着那么眼熟呢?”睡的正香的红狐就得脸上一痛,美梦被打断之后他那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他下意识一爪子拍过去。那人反应也快,手一收,她只拍到一截树枝。
“火气还很大的嘛。”那人声音传来,红狐抬头看她。
“哎呦,这好像是莫代离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吧”一声,自己的后颈肉又被提溜起来。
“嗷呜?”怎么回事?
疑惑间被便放在地上,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脑袋,“你先别动,我看看。”另一只手粗鲁地拨弄他头顶的毛发,小丫头的动作看起来粗鲁,力气却不大,竟有些痒痒的,很是舒服。他喉间不自主地发出咕噜一声,享受地米勒眯眼。
“嘿,还真是你小子啊。”他刚刚放松下来,头顶就被拍了一记,力道不重,可还是有些疼痛,
他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她。
“看什么看?不认识玉姨了吗?”岑玉斜仍然拎着他的后颈肉,没将他放进怀里,因为他在鸡笼里呆了一夜,身上一股臭味,她可不能将他放到自个身上,她可是刚刚才洗过澡的。
她一边走嘴里也不停“你这死孩子,昨晚怎么不说?鸡笼里就这么舒服吗,我记得你最不爱吃的就是鸡,怎么成年了换口味了?待会儿姨姨给你洗个澡上些药,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而莫代离早就晕了过去。休息了一晚,伤口刚好些就被岑玉斜吊了起来,身上的伤又崩裂开来,结果莫代离又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