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光虚也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岑玉斜向来是个不会吃亏的人,在这种破地方,她这人又懒惰成性,还有个小外甥要照料,怕是早就耐不得这些琐事了要他带走她也是在意料之内的。
果然,岑玉斜往嘴巴里塞了块口包子,吧唧吧唧咀嚼了两下,敲着被她吃空的碗抱怨道:“这破地方环境太差了,你瞅瞅,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再来碗粥。”
“这次你又是一个人下来的吗?”光虚接过碗,给她舀了两勺粥,又递给她。
她扒拉了几口粥,说:“这次师傅他老人家给我找了个帮手,还挺好用的。”
“好用?”黑线。活了这么多年语文水平居然还差成这样,光虚只能甘拜下风了。
“对呀,难道不是好用吗?”岑玉斜含着勺子,“要不然是好玩?可是他整天黑着脸放冷气,真的不好玩啊。”
“……”莫代离默默的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岑玉斜,红彤彤的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我不认识这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次是和谁来的?”光虚给她夹了一筷子酸菜在她的碗里。
“这个啊……”岑玉斜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俩圈,“人家不想说啊,他好像还觉得和我一块下来挺委屈似的。”
尼玛蛋,把我弄成这幅模样,劳资一定要可着劲儿编排他!岑玉斜喝完碗里的最后两口粥,狠狠地放下了碗。
莫代离早就吃完了,他用尾巴扫了扫脸颊,小蛮腰一扭就踩着猫步回自个儿窝里趴着,淡定的看他们谈话。
光虚把碗筷放进食盒里,对岑玉斜道:“我这就去向将军辞行。”
她那性子他还不知道?保不准是人家把她给得罪了,她又给人胡乱编排呢。
岑玉斜朝他地背影挥挥手,故作妖媚道:“去吧去吧,奴家在这等你哟。”
光虚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丫头咋还这么爱玩呢!
就算岑玉斜现在是个不受宠的炮灰庶女,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小姐,留着在家嫁人拉拢拉拢人心什么的也是挺有用的。虽然在这个时代修仙潮流盛行,光虚把她弄出来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在将军府,岑玉斜在人前表现得畏畏缩缩的胆怯得很,可是一出了将军府,这个破小孩的腰杆子就挺得溜直,鼻孔朝天比光虚还大爷。硬拖着他陪她去买了几身衣服。
光虚一个出家人出入这种地方着实不方便,奈何她岑玉斜才是大爷,要是拒绝了她,她指不定会耍什么阴招整你呢。
他厚着脸皮顶着各路大妈小姐不知名的目光,几乎是哭丧着脸抱着莫代离陪她进了一家成衣店里。
据她所知,这整个伏荒大陆可是一家成衣店都没有,全部都是裁缝铺子之类的,临时要衣服了着实也不方便,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这么有远见,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陌生的成衣店铺子却勾起了岑玉斜心底最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总是觉得在哪见过似的,却又不记得了,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惹得岑玉斜整个人都烦躁了。之前没钱便没进来,今儿有钱了,她一定得来这儿好好儿摸摸情况。
来这铺子的全部都是些女性,光虚这唯一一个大男人进来了理所当然地接受到了众妹子各种奇异的目光。
“你们老板呢?”岑玉斜挑挑拣拣的半天这才挑了件嫩绿色的小襦裙。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这活了好几千年的老丫头也不例外。
应着她的声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小丫头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藕红色的纱衣,头发用木簪规规矩矩的挽好了。纵观整个铺子,也就两三个员工,装饰打扮都是这样,看起来挺有纪律的样子。
“请问您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小丫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岑玉斜只觉得又是一波熟悉感袭来。
“是谁教你这么笑的?”岑玉斜突然直直的望着那丫头片子的眼睛,好似要把她看穿。
“这……这……”小丫头片子被她突然来的这么一出问的有点蒙了。本来一个七八岁的穿的那么破破烂烂的小破孩对她说话没个敬语还这么冲,她心里就有点不待见了,可是被她盯着的时候她居然有一种压迫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可能会笑的这么圆滑,说吧,谁教的?”岑玉斜特别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觉得十分熟悉,这铺子的布置到丫头的穿着打扮都十分自然,可是她却无端的觉得这无比违和,好似不该出现在这儿似的。
“是我教的。”突然,连着里间的门帘被撩起,从门后走出一个穿着藏蓝色褙子的女子。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岑玉斜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光虚,见他没什么反应,挑了挑眉。她还以为是只老狐狸呢,没想到是这么嫩的一只小娃娃。
“正是。”她挥挥手,示意那丫头下去,自个儿朝前走了几步,“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杨晓风还不适应这种说话方式,几不可查得皱了皱眉。
“啊,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像小姐姐讨教几招。”岑玉斜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嬉皮笑脸的。
光虚抱着莫代离,一大一小都用一个表情看着她,好似复制一般,都像是在说:这破孩子搞什么鬼?!
这脸色转的也太快了吧!
“不敢当。”杨晓风努力做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心里已经快崩溃了。这个小破孩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呢?
“我觉得小姐姐铺子里的摆设什么的都好熟悉,可是又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小姐姐能告诉我这些是谁教的吗?”说着,她又瞄了那一排排用木质衣架挂好的衣服一眼。
既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好说,一个小小的凡人她岑玉斜还不放在眼里,看着这些怪异的东西,她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很熟悉吗?”杨晓风左手顶着右手手肘,右手握成拳拖住下巴,皱眉作沉思状。
难道还有穿越者?!“这是我自己弄的,没人教我。你是在哪里见过吗?”
“好像见过吧。”岑玉斜扯了扯破麻布衣服的线头,可是一双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杨晓风的脸。
有趣。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对方飞速变化的脸色,唇角向上抬了抬。
“可是我也忘了到底是三千年前还是四千年前看到的了。”她的唇角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笑得有几分狡黠。
“……这个玩笑不好笑。”本来还以为有“老乡”呢,原来是这个小丫头是在耍她。她一颗火热的心瞬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凉透了。故而语气也有些恼怒的意味。
“啊………不好笑么?”岑玉斜沮丧的低头,好似一只受伤的猫儿,她此时又极为瘦小,杨晓风不由得生出一股罪恶感。
“那个……”杨晓风慌了,手忙脚乱的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挺好笑的,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