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清一行人离开古瑀后并未作停留,直到到达离冀州不远的清水镇,他们才稍作休整。沈忆清自是单独要了一间上房,嘱咐了薛郁一些事情之后。沈忆清迅速的关上房门,解下披风,隐藏在披风里的箭头便露了出来,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已将白衣浸透。沈忆清咬紧牙关,双目紧阖,用力的将那深入骨血的箭簇拔了出来,这个过程极为痛苦,就是寻常男子也承受不住,大粒冷汗从沈忆清额头冒出,她的脸色也苍白如纸,可她却硬是一声不吭的将这件事做完。随后又点了几处穴位将血止住,从贴身的包袱里拿出金创药给伤口处敷上包扎。做完这些后,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从前冷静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一般。这样的伤,她已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了。
深夜,浅眠的沈忆清被一股陌生的香味唤醒,当她意识到这是迷香时,人已经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门口两个晃动的黑影悄悄撬了门进来,望着昏迷不醒的沈忆清,其中一个有些嚣张的说道:“江湖上盛传的第一快剑沈忆清也不过如此啊,这样就倒下了。”而另一人则十分警惕,持剑缓缓向沈忆清靠近,而就在他将剑架在沈忆清脖子上时,原本“昏迷”的沈忆清突然醒了过来,反手握住剑背就轻易地将剑从那人手里夺过来。那人显然没有料到沈忆清会有这一招,急忙向他的同伴示意。而就在这时,沈忆清便一剑刺穿了那人心脏,那人应声倒地。另一人见此情景想要逃走,因为地上之人武功在他之上尚且如此,何况于他。可一句幽冷的“你走不了了”从后面飘来,原来沈忆清的剑已经抵在了他背后。那人吓得求饶“女侠饶命!小的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干小的事呀!求女侠饶命!”那人颤抖着讨饶“说,是谁派你来的?”语毕,沈忆清又把剑向前抵了一寸,那人忙摆手说:“好,我说我说。是……啊!”那人话还未说完,窗外飞来的一枚暗器已要了他的性命。沈忆清忙追出去,却找不到任何人。她只得回房再查看那两个人,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想是雇主早有准备。到底会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呢?沈忆清没有任何头绪。
正当沈忆清准备处理掉那两具尸体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谁?”沈忆清警觉的问“是我,薛郁。”沈忆清开了门,薛郁一见房中的景象便大吃一惊,“我听见楼上有惨叫声,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他望着那两具尸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两个贪财的杀手,有人想取我的性命,可惜派来的人身手太差,还被雇主灭了口。”沈忆清轻描淡写的说道。“可知道是谁派来的?”薛郁又问道,沈忆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她绕开尸体,走到窗前,望着那一轮明月,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薛郁说着“冀州会师算是能决定义军生死的大事,这样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会有所行动,以争取最大的利益,包括慕容恺。清水镇,真是暗潮汹涌啊!”薛郁没有接话,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忆清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渐渐被乌云遮住。
第二日,沈忆清改变了立刻去冀州的计划,派薛郁带大部队先赶往冀州,自己则留下观察清水镇的情况,她总觉得会有更不平常的事情发生,她不敢抱有侥幸心理。这关系着,江北义军十万人的未来生死,当初岳前辈将义军托付于她时,她便注定不能有所退缩和懈怠,即使她只是个女子。
清水镇郊外的沅溪边,一个玄衣男子正望着水面出神,冷冽的面容似无波古井。“主子。”身后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单膝跪地,等待着回禀要事。“事情办得如何?”男子没有回头,直接开口问道。“属下无能,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虽是这样的话语,可语气依旧如从前一样从容,不带半分求饶的语气,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许久,玄衣男子开口说道:“这与你无关,是那两人贪得无厌,不自量力。而且我们的目的也不是非要沈忆清死,只是把她留在清水镇拖延时间罢了,我倒是很期待与她交手的结果。”散漫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谈论生死,而是在谈笑与自己无关之事。
“既然这么期待与我一战,不如就现在吧!”一阵劲风从玄衣男子身前刮过,一个飘逸的影子从他眼前掠过。此人正是沈忆清,只见她站在溪边的一株垂柳上,白衣胜雪,超凡脱俗,有如九天仙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传闻江北义军女将军沈忆清貌若天仙,冷艳绝伦。我本以为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能有几分姿色?所以不曾相信。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果然不虚。沈将军姿容,便是在下也要倾倒了。”玄衣男子戏谑的说,沈忆清皱了皱眉,此人那不羁的神情和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像极了一个人。这让她有些不悦“阁下过奖了,沈某只知舞刀弄枪,受不起阁下的这份心意。你我还是速战速决吧!”沈忆清有些不耐,她实在不想与此人多费口舌,便拔剑向玄衣男子袭来。
玄衣男子持起身后的折扇,向后退了一步挡住沈忆清这一猛烈的一击。后退之时还不忘戏谑一句“江湖人传沈姑娘冷心无情,今日在下才算是见识了。”一旁的护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玄衣男子制止,他要单独与沈忆清一较高下,他要靠自己的能力阻止这场会盟来证明自己。
一击不中,沈忆清也冷静下来,平静的站在溪水中央的一块石头上,打量着岸上的神秘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阻挠冀州会师?”沈忆清绝色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不为外物所绕。“会师?不过是逆贼的一次聚众滋事。破坏是应该的,这方是忠君爱国的表现。姑娘以为呢?”“天子无道,自当人人得而诛之!”“那是从前,新帝文韬武略,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玄衣男子自信的说,“看来你是新帝穆莳的心腹了。还很可能是亲戚。你们那相似的眼睛,都那么引人注目。”沈忆清淡淡说道。“姑娘果然观察入微,那么……”话未说完,沈忆清已运用内力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将玄衣男子震出老远。待他回过神来,四周早已没有了沈忆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