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我心如石，不可转也
拂曦是真的醉了，但是酒后吐真言。
玉如缘知道她一直都未放下，那样的不在意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以为她不在意，这样倔强而坚强的姑娘，你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多少苦痛？
玉如缘照看着拂曦，看着天边明月，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拂曦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并不安稳，玉如缘的外衣都给了拂曦，而他自己只着中衣，夜风那么大他却没有丝毫冷意，因为心冷了，其他的寒冷又算的了什么，但是再怎么心冷，他总有办法让它再重新热起来—至少此刻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玉如缘，和她一起承担悲伤的也是他，这样就已经足够，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去疗伤，而他玉如缘等得起，他想陪她倒最后。
玉如缘轻轻为拂曦盖好衣物，这样的天气露宿在外终究不好，即便有武功在身，但拂曦终究还只是一个女子，而且受了情伤，迷了意志。
玉如缘抱起拂曦，这样她便暖和了些罢。
不远处他的马在嘶叫，似乎在提醒他该走了。
玉如缘想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就这样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地老天荒，但他终究还是有理智的。
夜风这么大，若是骑马容易让拂曦着凉，即便是慢行想必颠簸在马背的拂曦也不会舒服，于是玉如缘便背起拂曦，牵着马绳一步一步走着。所幸她还记得回去的路，他慢悠悠地走着，感受着拂曦的体温，还有她轻轻的呼吸声吐露在他的脖颈处。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如此亲近。
有时候理智也是不管用的罢，因为玉如缘潜意思之中似乎在排斥回到营地，他一步步走着却始终没有走到营地，似乎在原地绕圈。拂曦已经熟睡，或许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她才能如此安然入睡。
“你说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我如此难以忘怀？”
“你还要有多久才会忘记那个人？那你要等多久才会爱上我？或许很久，或许永远，怎么办，我似乎永远都无法对你放手了。”
“你说要是我们能就这样走着走着便白头了多好。”
“太阳升起时，这梦就该醒了罢。”
“若我说我不想醒呢？”
“有什么梦能让人一觉不醒么？”
“我爱你，拂曦，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是知道我爱你的，只是你身边已经有了那人，所以再没有了我的位置，那么现在他消失了，你身边的那个位置空了，那是否还有机会？你心中可否空一分位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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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缘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说给拂曦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他的话全部都被风听去了，而风将它们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拂曦的头斜靠在玉如缘的肩膀，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不少，只是双唇还娇艳欲滴，玉如缘想着就这样一下便好，哪怕只是奢望也曾经拥有过。
侧着头玉如缘最终还是吻上了拂曦的侧颜，他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他怕亵渎了这分感情。
情到深处不自知。
要有多渴望才会如此小心翼翼？要有多珍视才会如此患得患失？要有多么深爱才会事事为她打算？
天似乎微微要亮了，那么梦也该醒了么？
玉如缘依旧背着拂曦，看着红日东升，映照在整片草原上，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却是第一次陪她一起看。
玉如缘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负消失了，看来是拂曦醒了，她看着眼前的红日，一言不发。此时的他们不需要说任何话语。
待到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拂曦也从玉如缘宽厚的背上下来了。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去问，而玉如缘也不会去说，就让那一切都成为一个被风吹散的秘密罢。
玉如缘牵着马和拂曦并肩走着，看样子他们也快到营地了。
“慕达赛你要去么？”
拂曦点点头，她确实要去看看。
“好，那我陪你去。”
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无论天涯海角，龙潭虎穴，仙界地狱，玉如缘誓死追随。
回到营地时，其他人虽然惊诧与他们的一夜未归却也只是表示了一下关心，确实他们没有遇上狼便是极好的了。
“扎西大叔，我想参加慕达赛。”营帐内拂曦对着扎西大叔道。
扎西大叔也不惊诧，只是开口对拂曦说道：“那你是准备以女装参加还是以男装示人？”
拂曦也不意外：“那么扎西大叔以为呢？”
拂曦从一间独立的营帐出来时，已经是一身屹羅女儿的装扮，这身打扮的拂曦豪迈而奔放，颇有几分狂狷之气，又增添几分妖媚。
昨夜一起跳舞的小伙和姑娘都十分惊诧拂曦的女儿身份，而他们也开始明白昨夜扎西大叔说她像“神女再世”的原因了，确实如同神女一般。
紧接着上官涟也着女装出来了，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尤其是流枫，当年上官涟初来盛京，在殿前一舞虽然足够惊艳，但远远比不上如今给流枫带来的震撼。
而叶舜也已经换好了行装，他在一旁等候杜玉生，奈何杜玉生死活不肯换衣服，偏生他自己又不会穿着屹羅服饰，而姑娘家也不方便他的帐篷，至于男子皆被他赶了出来，如此一来便极难办了。
叶舜有些无奈地走进了杜玉生的帐篷。
“你，你怎么来了？”杜玉生显然吃了一惊。
“我听闻某人不会穿衣便过来了。”
“谁说的，我现在不是正在摸索之中么？等下我便穿好了，你先出去。”杜玉生只着中衣，却还是那外衣遮挡着自己。
看见杜玉生如同受惊的小白兔，叶舜也便不去逗他了。
“拂曦和上官涟都已经换上女装了，你呢，准备什么时候为我换上女装？”
杜玉生被叶舜的话惊到涟外衣都不小心落到地上了，而等他回过神来叶舜已经出了帐篷。
拂曦一行同扎西大叔还有族中其他人一起出发前往皇城观看、参加慕达赛。
大草原一马平川，拂曦也不知道自己骑着马走了多久，大概也是不远的罢，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热闹的皇城—萨托拉。
慕达赛大会一般在农历七八月举行。每到这时，牧民们不分男女老幼，都穿上节日的盛装，骑马坐车从四面八方赶来。大会上，要进行被称为“好汉三艺”的射箭、摔跤、赛马等传统体育比赛。此外，还有各种棋艺比赛和各式各样的歌舞表演。慕达赛一般进行五至七天。
“得心应手的马头琴声，悠扬动听；洁白无暇的哈达，闪闪发光；传统的好汉三艺比赛，接连不断，蒙古族力士整队上场。”
“你擎起万钧弓啊，搭上了金色利箭，引弓犹如满月，啪地撒放扣环。你能射倒耸立的高山，你能射穿飞翔的大雁，啊，祝颂你啊，生铜熟铁般的力士。”
还未走进便听见响亮的祝唱之声。
屹羅皇族的旌旗在风中飘荡，每到慕达赛，皇族都要与屹羅百姓同乐，而由皇家举办慕达赛，让皇族贵族以及平民子弟一同参加便是极好的笼络民心的办法。
拂曦想起，萧行远便是屹羅的圣宗皇帝赫连征，不知他此次会不会主持这慕达赛，听闻往年都是有拓跋太后来主持，这一次却是不得而知了。
射箭比赛开始了。
拂曦等人并不想太早引人注目，尤其是她曾经被赫连征盯上，即便她的面容做了修饰，但以赫连征的眼光还是有可能识破。
而流枫却是按捺不住，甫一上场便大获全胜获得了大量的奖赏。引得皇族之人啧啧称奇，周围的百姓也赞不绝口，而流枫是作为扎西大叔部族的人参赛的，所以特别给扎西大叔张脸了，扎西大叔也笑得十分灿烂。
拂曦也不由得笑了。
接下来的便是赛马了，然而一度产生骚乱，因为上官涟居然要与男子组的人进行比试。
“你是何人？”赫连征在上座发话了。
“回禀陛下，这是扎西部族的姑娘，年轻气盛的，有些不知轻重，还望陛下原谅。”扎西大叔先行认错，如此也更容易下得台面。
“陛下，我有一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赫连征看向上官涟，她倒是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但说无妨。”
“可有规定女子不能与男子一同参赛？”
“并无。”
“那么我与男子一同赛马便不算违背了规则。”
上官涟说的确实在理，不过••••••
“但是历来都是男女分开比试，如此才显得公平。”一位大臣说道。
“敢问这是公平还是歧视女人？”
“自然是公平。”另一位大臣接着说道。
“若我说我有实力赢过他们呢？”
“信口开河，狂妄无知。”一位大臣接着骂道，有些气急。
“大人这不是在歧视女人么？”
那位大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要知道拓跋太后可是屹羅的一大功臣，而太后也十分重视屹羅妇女地位的提高，若是他公然在这里说••••••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这几位大臣似乎眼中没有你这陛下还有拓跋太后呢。”
赫连征不置一词。
“若是我在这场赛马之中取胜了，陛下可否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可以。”赫连征说完叶不看向上官涟，而是盯着刚才几位发话的大臣，那几位大臣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