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失而复得，方知情深
三日，只有三日时间。三日一过，若完颜珩不醒来便再也无法醒来，就这样长眠。任谁也无法想象，一向坚韧的完颜珩，即便不眠不休地上战杀敌也不会成为如此模样，一场伤寒便足以让她病倒。
但伤她的何止是伤寒？三日后便是帝后大婚，而她此时病倒似乎恰到好处。拂曦猜得到她为何而病倒，那么坚强的女子，除了为情所伤还能如何呢？前些时日不过强颜欢笑罢了。
走在完颜府中，拂曦看着看着完颜府中的萋萋芳草，想着的却是尚在病床上的完颜珩。她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无论赫连征如何说，完颜珩的身世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在想什么？”赫连征看着一脸深思之色的拂曦出口问道。
“无事。完颜珩病倒了，大婚是否延迟？”拂曦问道，并不疑惑赫连征此时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身前。
“一切照旧。”赫连征并不看向拂曦，只是目视前方。
“你可知完颜珩为何而病？”拂曦停下脚步，看着赫连征。对于他的回答拂曦有些预料之中，但是还是有些不解。
“一切总该是要来的不是么？阿珩不愿去面对又如何？三日后她会醒的，而且还会参加我们的大婚。”
赫连征如此笃定，拂曦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拂曦是一人独自回到皇宫之中的，赫连征虽然口头上如此说，但说不在意还是假的，他一直都呆在完颜府陪着完颜珩，亲手照顾着她，一律人等皆远离了完颜珩的房间—赫连征似乎有很多话要与完颜珩说。
皇宫一片风平浪静，拂曦开始明白赫连征的手段—如此安静的后宫是拂曦不曾料想过的，赫连征有许多妃子，皆是出自平衡朝堂的之手，若说没有丝毫手脚却是不可能的，而赫连征并无子嗣。
拂曦走在皇宫的御花园之中，遇到了赫连晴。她满目忧虑，一脸愁苦。
“拂曦姐姐，你说珩姐姐三日后能醒来么？”赫连晴看见拂曦似乎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拉着拂曦便问道，仿佛拂曦便是神医，期待着从她口中说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你皇兄说她三日后必定醒来。”拂曦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对于赫连晴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你说过要撮合我皇兄和珩姐姐的，那如今要如何？”赫连奇怪突然想起三日后便是大婚，而她的珩姐姐三日后是否能够醒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这三日我需要你的帮忙。”拂曦示意赫连晴凑到她的身前，然后对她耳语。
“这样不行罢？”赫连晴似乎有些为难。
“你难道不想你皇兄和珩姐姐再一起了？”拂曦反问道。
“那也只有如此了，希望皇兄以后不要恨我。”赫连晴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拂曦却是一笑：“你皇兄怎会怪罪于你？或许他还要感谢与你，为你选出好驸马！”
“拂曦姐姐就会取笑我！”说道“驸马”二字，赫连晴似乎有些羞赧。虽说屹羅女子向来开放，但是这些年来向昱朝的学习，屹羅女子也有了些许温柔与矜持。
去到与玉如缘会面的凉亭，玉如缘早就在了，一袭青衫，手持狼毫，泼墨而下，一幅画作便已完成。
“你来了。”
拂曦走入凉亭在他对面坐下：“不知事情可有了些许眉目？”
“嗯，据叶舜的情报显示当年为完颜夫人接生的准婆已经找到了，但是她现在年老，记忆衰退，对于当年之事有些迷糊不清了，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却可以自己推断出来。”
拂曦点点头，找到当年知情之人，这已经很不错了。
“那完颜珩可是完颜丞相与拓跋太后之女？”
玉如缘摇摇头。
“我早料到如此了。那完颜珩是与完颜哲与其夫人所生么？”
玉柔缘依旧摇摇头。
拂曦颔首沉思。
“完颜珩的身份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许多。”玉如缘如此说道。
“哦？”
从凉亭出回来，拂曦还在想玉如缘所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索西这些时日也忙坏了，因为赫连征一直都呆再完颜府未曾回来，于是奏折等一应事务皆是索西安排从皇宫带往完颜府，兼之两日后便是帝后大婚，宫中之事还须他来安排。
拓跋太后一直未曾回宫，而赫连晴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了，无人知其踪迹。哪怕是索西也无从知晓，他报告给赫连征之后，赫连征也只是一句“知道了”，于是索西也便不去管了。
赫连晴是出宫了，而她去的地方正是拓跋太后的行宫。但是她现在却是被揽在了行宫外，因为拓跋太后有口令“任何人无口谕不得入内”，而赫连晴即便是嫡亲的公主也无济于事。
“让开，母后一定会让本宫进去的！”赫连晴在外面大喊大叫，这一次出宫她并未带多少人马。
“公主，不是臣等不肯，而是无法。太后的旨意臣等不敢违抗。”那些侍卫也着实无奈。
赫连晴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她也知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怎么了，如此吵吵嚷嚷的，惊扰了太后休息可如何是好！”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宫装妇人出来。
赫连晴立马双眼放光：“柔姑姑，我是晴儿，我想见母后，但是他们都不让。”赫连晴扯着柔姑姑的手晃悠着撒娇。柔姑姑是拓跋太后的侍女，相伴二十几年，二人亲如姐妹。
“好了，公主还是回去罢，太后身子不爽利，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可好？”柔姑姑也有些无奈。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皇兄的大婚都不参加，还有我来是想告诉母后珩姐姐生病了，两日后不醒来的便是再也不会醒了。我希望母后能去看看珩姐姐。”赫连晴说着便有些哽咽。
“晴儿，阿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完颜珩出事，柔姑姑似乎是紧张，她一把抓住赫连晴。赫连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柔姑姑，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珩姐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高烧不退，现在昏迷不醒，大巫医说若是两天后再不醒来就不会再醒过来了，而现在皇兄在完颜府陪珩姐姐。但是珩姐姐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心里着急便来找母后，母后那么喜欢珩姐姐，或许母后去和珩姐姐说说话珩姐姐就会醒来。”赫连晴说着，而她的手也被柔姑姑越握越紧。
“柔姑姑，你握疼我了！”
柔姑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紧握的手：“晴儿你没事罢？我现在就去回禀太后，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柔姑姑便不见踪影，赫连晴从没有看过这样形色匆匆的柔姑姑。
“柔姑姑今天真是奇怪。”赫连晴咕哝着。
不一会儿便见柔姑姑出来了，但脸上忧色不减：“晴儿，太后实在是不能去看你珩姐姐了，就让柔姑姑代太后去可好？”
“也只能如此了。柔姑姑，母后到底是什么病，连晴儿也不能见。”
“等下上了马车我再告诉你。”听到柔姑姑这样说赫连晴只好点头，现在还真不好说。
上了马车，看见赫连晴一脸忧色，柔姑姑才开口道：“太后如今在出痘，不能见风。这痘是会传染的，你还未出过痘，太后怕传染给你。而我在小时候出过痘，所以便不怕。适才我已经按照巫医所说整理了一番，所以才能和你一起去看你珩姐姐，但是太后却是无能为力了，希望晴儿你体谅。”
赫连晴却是忧虑更重了：“母后还好么？要过多久才好？”
“巫医说太后的痘要出三个月，但是必须在这里休养四个月才行，如此也还剩七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宫，晴儿不必担心，你母后会无事的。”柔姑姑把赫连晴揽在怀里，安慰着她。
“你珩姐姐是如何病倒的？”
赫连晴抹干眼泪，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柔姑姑。
没过多久便到了完颜府，不知为何柔姑姑脚步竟有些不稳，若不是赫连晴搀扶着恐怕是要跌落在地了。
来到完颜珩的房间时，赫连征依旧在旁并不言语，看见赫连晴与柔姑姑似乎有些惊讶。
“柔姑姑代母后来看看珩姐姐。”
柔姑姑看见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却了无生机的完颜珩不觉泪流，看见赫连征也不行礼，直接奔到完颜珩床边，抚摸着她的脸庞。连赫连晴都觉得有些过了，遑论赫连征。
“晴儿，皇兄与柔姑姑有事要详谈，你且退下。”赫连征突然开口道。
赫连晴虽然有些吃惊，却也还是乖乖退下：“那晴儿先回宫了。”赫连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拂曦，于是也便离开了。
待到房间里只余赫连征、柔姑姑和一旁昏迷不醒的完颜珩，赫连征方才开口：“柔姑姑可知阿珩身世？”
柔姑姑却是对赫连征的话置若罔闻。
赫连征在一旁坐下：“柔姑姑如此便让朕误以为你是阿珩的亲生母亲了。”
听闻赫连征这么说，柔姑姑似乎一颤，方才反应过来，放下抚摸完颜珩的手，看向赫连征道：“不错，阿珩是我的女儿。”
赫连征一颤，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阿珩是你的女儿？”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