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绣球为引,暗藏玄机
上官涟与流枫适才还是看好戏的模样,却未料到竟会出现如此突兀的变故—桑梓誉就这般随着郑府离开,而这居然还是在他们主子的示意之下,于是一路上他们两人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拂曦如此做必定有其理由,他们必须像桑梓誉那般相信拂曦才是。
拂曦一路上默然不语,只是骑着马,看样子似乎在深思。到达汝县最大的客栈—同福客栈后,要了三间房便各自歇下了。
上官涟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正欲敲开拂曦的门,而门却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般,立马便打开了。
拂曦看见上官涟如此模样也不惊诧,似乎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淡淡道:“你先进来。”
“关于桑梓誉之事,你无须过问,这事我自有安排,而你与流枫也有任务。”
上官涟还未开口,便被拂曦堵了回去,一时有些赧然。
“这汝县的妇女拐卖案迟迟未破,事有蹊跷,你与流枫夜探县衙查看其案宗密卷,并复拓一份回来。此事完成之后你们便细细留意贾县令的生意往来,以及与他有密切联系之人,但凡有异动及时向我汇报,这几日我若不在客栈,便是在郑府,小白可传信。”拂曦吩咐完之后便将依依不舍的小白交到他们的手中,至于大白则依旧暗中潜伏在桑梓誉身旁了。
“你去郑府所为何事?”上官涟似乎是随口一问。
“郑府或许是很好的一个突破口,我们总归是要与那贾县令有正面的交流不是么?”
上官涟了然,果然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拂曦在上官涟走后便一人看着窗外,也不知桑梓誉如何了。
桑梓誉随郑府一众人等回府后,一路上也不言语,而那些人一直在细细打量俊美无双的桑梓誉,在他们眼中这位面若冰雪的公子,当真是他们自出生后见到的最美的男子了,也无怪他们家的小姐要如此了,这位公子比之贾经那纨绔简直便是云泥之别。
郑予刚将桑梓誉安置在郑府的西厢后便离开了,桑梓誉也不去理会郑府众人,一路上都是冷冷以对。如此一来郑府众人也习惯了桑梓誉的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但有一人却始终不曾习惯,一直尝试让桑梓誉对其另眼相看,这人便是郑府小姐郑予柔。
“公子,我是予柔。”郑予柔轻叩门扉,嫣然出声。为了来见桑梓誉她甚至未曾带上侍女。
屋内并无声息。
算来桑梓誉还未对她开口,而郑予柔却是对其上心了,若非他,如今她只能被迫嫁给那纨绔贾经了,加之桑梓誉本身便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如此一来郑予柔的芳心暗许也在情理之中了。
“公子,予柔有事相商,关乎婚姻大事。”若是一般女子被拒之门外定是羞愤离去,而郑予柔却因桑梓誉放下了这份闺阁女子的矜持。
桑梓誉一直对郑府之人不胜烦扰,对于那位郑小姐却是毫无印象,遑论郑予柔口中的“予柔”二字,但她的第二句话却让他反应过来了。于是他打开门,看见正欲再叩门的郑予柔。
郑予柔不知桑梓誉突然之间便打开了门,猝不及防险些扑到他怀中,而桑梓誉却是侧过身子,让郑予柔堪堪拂过他的衣袖,扑入房中,借助不远处的桌椅站稳了身子。
郑予柔狼狈至极,不因桑梓誉不出手相帮而气恼,心中却是维护—定是为了她的声誉才如此这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哪还有半分恼怒,有的只是在心上人面前的娇羞。
桑梓誉却不这么想,只觉这女子心机极重,投怀送抱,恬不知耻。
“郑小姐所为何事?”
郑予柔从桑梓誉房中退出来,走到院落之中在一旁的石椅坐下,而桑梓誉就在她对面坐下。
“家父拟于十日后为你我准备结亲之事,今日我来便是为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不知公子可否告诉我你姓甚名何,家住何方,父母安在等基本情况,待我回禀家父及兄长再行安排婚宴迎娶之事。”郑予柔仔细斟酌话语,按理说来这些事情在议亲之前便该明了,但事急从权只能如此了。
“桑梓誉,海外人士,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游历在外,与友为伴。”
郑予柔并未猜想桑梓誉如此身世,不过如此一来她父亲看来是只许他入赘郑家了,也不知会如何。
“那成亲那日,公子那些好友们可会来观礼?”事情如此,郑予柔只好转移其他话题。
“自是会的。”
郑予柔走后不久,桑梓誉便一直呆在房中,对于郑予柔所说他俱懂—在玄机阁中便览群书,对于大陆的风土人情他也有了十足的了解。但关于成亲一事,他今生今世只愿同那人一起,旁人哪怕是假扮也是不行的,所以关于这接绣球一事,他还有很多疑问要找拂曦问清楚,而在房中时他便一直在等她。
“看样子你与那郑小姐相谈甚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拂曦从房间暗处走出,看向端坐在侧的桑梓誉,桑梓誉却是朝她一笑:“你来了。”
“你似乎早知我要来。”笃定如她。
“因为你还欠我一个解释。”笃定如他。
“是。那我便慢慢说与你听。”淡然,意料之中。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方才你那表现是否可以理解为‘吃醋’?”桑梓誉忽而便有些不正经起来了。
“哦,是么?你可以如此理解。”看见拂曦如此坦诚,甚至说淡定自若,桑梓誉反而没有了玩笑的意思。或许是,或许不是,拂曦都会有她的理由。
“在抛绣球之前你应该听说了,那几人议论的关于汝县大量妇女被拐,一件未破的事情了。”
“你是说郑府与这事有关么?”
“不全对。此事关系到全县百姓,若非官府势力难以完全渗透,而且不留痕迹一件未破。我怀疑此事与官府有关,至于贾县令不过是过河卒子。但要想不惊动这过河卒子而接近他,郑府是个不错的契机。”
“如此你便把我卖了么?”
“说卖倒是有些过了,不过是要你借机接近贾县令,找出其间的端倪,或者说通过你来转移其注意力,障眼法。如此才方便上官涟与流枫行事。”
“简而言之我便是饵了。”
“你要如此想也可以。”
“那我如此辛劳为你,可有什么奖励?”
“你要什么奖励?”拂曦转头看向桑梓誉。
“比如说这个”桑梓誉还未说完便趁着拂曦回过头的瞬间吻上了她,这吻便是他不久前所学的“舌吻”了。
时间有点长。桑梓誉意犹未尽,拂曦却立马阻止他。
“这些日子你小心为上,还有不可与那郑小姐有任何亲昵之举,为我
守身.如玉
,待我检查。”拂曦勾起桑梓的下巴,再印上一吻。
“这是我的封印,旁人再动不得。”
“你说要我
守身.如玉
,待你检查,那你要如何检查?”桑梓誉呵呵一笑。
“你说呢?”
拂曦留下这三个字后便悄然离去,像雾,像风,飘然无踪。
空气中留下只有桑梓誉才能闻出的馨香。
“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