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秦祺眼前的是一颗“蛋”,一颗巨大的、表面闪烁着道道电芒的“蛋”,而在这颗巨大的“蛋”内竟隐约可见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虽然秦祺看不清楚此人的相貌,但却已经猜到这便是紫帝拓拔力微。
“这……”秦祺惊讶地望着华胥。
“想必敖秀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正在此时,只听身在“蛋”内的拓拔力微突然开口问道。
“晚辈秦祺,拜见拓拔前辈,先帝确实已经身陨!”秦祺闻言赶忙躬身而拜。
只见拓拔力微缓缓睁开眼睛,而在这一霎那,“巨蛋”竟是变得如水晶般透明,甚至连其脸上的皱纹和那一头披散着的紫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拓拔力微显然对秦祺的谦恭感到十分满意,只见其面带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二人同为帝尊,但毕竟秦祺与拓拔力微年龄相差太过悬殊,于情于理秦祺都必须以晚辈之礼拜见。
“我知道你为何来此,也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拓拔力微笑道,但那笑看上去却有些不太自然。
“前辈请问!”
“你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么?”拓拔力微缓缓问道,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秦祺闻言顿时有些无言以对,他曾想过拓拔力微会问起任何东西,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而这个问题看上去与眼下发生的一切毫无关联。
但既然问了,自己终究是要答的,只见秦祺想了想答道:“相信!”
似乎拓拔力微早已料到秦祺会如此回答,不由得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的笑显得有些诡异。
……
大荒,火族南域。
这里曾是一片低矮的丘陵,绿色的灌木覆盖其上,随处可见的虫兽生活其中,与被战乱纠缠的大荒比起来,这里更显得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但,这只是曾经,原本那丘陵已变得沟壑纵横,原本翠绿的草木没有留下任何曾经存在的证明,只有望不到边际的沙尘和不时卷起的阵阵旋风。
不远处,透过道道尘幕依稀可见有六道人影静静地伫立于这一片荒凉之中。
“我说过,五百年前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五百年后的现在依然不是!”云破天负手而立,虽然身上衣衫残破不堪,但依旧难掩那股傲然之气。
在其对面则正是白招矩、赤飚怒、汁光纪、姬远玄和要争五人,与云破天相比起来,五人显得颇为狼狈,身上那难以计数、尚在淌着血的伤口早已说明了一切。
五帝败了,即便五帝早已料到或许最终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们依旧还是来了,因为这是他们能够为大荒、为这个天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呵呵,我知道,你们在此阻我不过是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顺利到达雷界,但你们可曾想过即便他到了雷界又能怎样?即便他见了拓拔力微又能怎样?冥界终究成为这他天下的主宰,本帝终究要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在这天下大势面前,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徒劳,一切都是徒劳罢了!”云破天笑道,笑意中充满着鄙夷和不屑,同时又充斥着自信。
五帝闻言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从云破天的这番话中五人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
“唉……”
只见无争仰天长叹一声,而后无力地说道:“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
“哈哈哈,不错,一切都在本帝掌控之中,你们以为雷族一直蛰伏不动真的仅仅是因为陷入包围之中那么简单么?你们以为本帝一直没有对雷族动兵真的是因为兵力不足么?你们以为的一切果真便是你们以为的那样么?呵呵,本帝布了一个天大的局,而你们每个人都不过是本帝这棋局中的一粒棋子罢了!”或许是因为云破天的自信,所以现在并不急于取眼前这五人的性命。
“你杀了拓拔力微?”白招矩颓丧地问道。
“不可否认,拓拔力微的确要比本帝预想的更强大一些,即便那日没能取他性命,但他的时日却已然无多,而只要他一死,便是本帝攻打雷族之时!”云破天说到这里,只觉自己右臂隐隐传来一阵烧灼般的疼痛,痛得他的眉头也跟着微微一皱。
右臂之伤正是拜拓拔力微所赐,而其实早在冥界大军大举进攻大荒本土之前,早在拓拔力微率领自己的庞大舰队停驻在火族外海之时,早在大荒陷于内乱之日,云破天便与拓拔力微见过了。
而正是这次相见,使得拓拔力微身负重伤,若非仗着雷族拥有强大的战船保护,拓拔力微定难逃脱那一劫。
但同时也让云破天的右臂被拓拔力微的“雷罚”击中而导致雷芒入体,使得云破天的右臂留下了永远的痼疾。
拓拔力微在舰队的护送下回到雷界,并将自己暂时禁锢在雷族神器“雷之源”之内,以此来延续性命,若非如此的话拓拔力微决然撑不到现在,更见不到秦祺。
而这才是雷族始终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
另一方面,云破天表面上对雷族进行重重包围,另一方面严防大荒与雷族联络,而这本身就是一个假象,以此来麻痹五帝,使其将希望放在雷族身上。
而云破天唯一失算的地方便是秦祺,云破天之前认为一定会是五帝亲自前往雷界,但却没想到会是秦祺。
但这却并不影响云破天的计划,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拖住自己使得秦祺顺利到达雷界,而有能力拖住自己的人只有五帝。
所以当云破天决定前往火族南域沿海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五帝一定会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云破天既定的顺序依次上演,无一遗漏。
不得不说,云破天是个可怕的敌人,抛开他的修为不论,单是他这般精密的算计便无人能出其右。
而真正让云破天感到有心无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帝神农,但神农已死,纵观天下,已再无一人能够抵挡云破天前进的脚步。
但,真的是这样么?
至少现在五帝还站在云破天的面前,只要五帝一死,那么在这一阶段便能在云破天绘制的宏伟蓝图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以,五帝必须要死。
“呵呵,好可怕的算计!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即便是死都不可做了你的嫁衣,但事到如今却还是落入你的圈套之中!”白招矩语气有些无奈,但又有些不甘。
“只怕你算尽天机,但却依旧算不到公理!”汁光纪冷声说道。
“呵呵,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的世界,是非公理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找的借口罢了!”云破天同样冷笑。
“那么,不知你能不能算到自己的命呢?”姬远玄缓缓问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云破天冷哼一声。
“疯子!”不善言语的赤飚怒咒骂道。
云破天冷笑不语。
“既然如此……”要争将右掌轻轻摊开,一柄赤红色的长矛赫然出现在其手中,而后决绝地说道:“来吧!”
与此同时,白招矩、赤飚怒、汁光纪和姬远玄四人齐齐摊开手掌,四色光芒闪过,各自神兵同时出现在其手中。
而云破天见状却是面无惧色,右手向虚空轻轻一握,一杆漆黑色的长刀赫然出现。
“就让本帝送你五人上路吧!”云破天冷冷说道。
而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烁出决绝之色,先前的狼狈之态竟是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熊熊战火和无匹的杀意。
“五---帝---合---击!”
“冥王之怒!”
五色光芒化为一轮璀璨的耀日向对面那团漆黑色云彩席卷而去,大地在剧烈的爆裂声中颤抖着,巨大的冲击波将脚下的土地撕开了一道深达百丈的裂隙,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永恒的黑洞,直达地心深处,炽热的岩浆呼啸着汹涌而出,将这里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了中心的那朵黑色的云彩,似乎世间万物只有那朵黑色的云彩才是亘古不灭的,无始无终。
终于,那黑色的云彩自那爆裂的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将那轮耀日释放的光芒吞噬而尽,而天地之间终究不可避免地被无尽的黑色笼罩。
而就在那轮耀日消失的一霎那,终于惊动了那些大荒的强者。
大荒五族、龙界、雷界诸强者均感受到了在火族南域传来的巨大能量,摧枯拉朽,但却又逐渐归于幻灭。
“难道,这便是大荒的命数么?”浩然老祖无力地睁开双眼,凝望着大荒的南方,口中喃喃地说道,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悲怆。
与此同时,黄帝宫中尚在商讨战事的五族众人齐齐走出宫门之外,而后冲着南方躬身而拜,每个人的眼眶中都淌着泪,似乎就在这一刻,大荒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