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有。”纳兰彰答道。
卿奕点头,便开始寻找身上的东西,他从左手袖口中摸索了一番,掏出来个四四方方的金色令牌,表面的金漆让这东西即便在黑夜中都金光闪闪很是耀眼。不过它的价值却并不在于表面那层金漆,若是叫宫外的人拾了去无非是将金漆扣下来换个十两八两,可是在宫中的人看来这东西却是价值连城。
“出门匆忙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就拿这个作为信物吧。”
果真要如此?
众人也是张目欲裂,这东西是锦衣卫的印信,众人皆知卿奕手下控制了原本又太监总管掌控的锦衣卫,如今更是作为暗探潜伏在任何你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叫人根本防不胜防。锦衣卫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好似当年战争结束之后先祖皇帝第一个收回的便是控制军队的虎符。
没想到卿奕竟拿这种要了命的东西来当赌注,庄将军和纳兰彰都仔仔细细地瞧着卿奕的神情,唯恐他突然收回说一句,“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们竟也当真?”
这事儿他并不是做不出来!
卿奕将这价值连城的东西仿似个垃圾似的玩桌上一丢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东西我已经拿了,你们的东西呢?可得与我的东西差不多才行,否则就没有下赌约的必要了。”
这话说的随时都给自己留下后路,仿似只要他觉得有人的东西不值得或是不满意便可以随时收回这印信。
见他有当真的意味,庄将军一方面对自己女儿的才华大有信心,一方面又有些贪恋这印信,毕竟再怎么南征北战、驻守边关,老皇帝疑心病重也不肯完全将虎符托付于他,叫他生生当了二十多年的挂名将军。将军手下没有兵那叫什么话?
可这卿奕就不同了,他手下的锦衣卫人数虽不多却真真切切只听令于他,竟是皇帝老子都管不了。且看他身后身材干瘪像是一碰就要散架的丫鬟,他更是笃定万分。着手便取出了一直藏在胸前长袍内兜里的东西,也照着卿奕的模样状似不在意地丢在桌上。
“这是一个各县的免牒令,自由来去不必换取通关文牒同身份文牒,皇朝之中除了我手里的一个,还有一个被先祖赐给了征西大将军,如今也早已不知去向。我这个可谓是皇朝独一份的,不知卿首辅认为合适不合适?”
卿奕拿起来正反面探看一番,本就印刻着“牒”字的玉牌质地通透,有鲤鱼和龙缠斗的雕刻,他点了点头,示意同意。
纳兰彰原本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从纳兰翎佳那儿探听到的口风,这卿奕素来喜欢与人约赌,可赌局几乎是十拿九稳,唯恐他有什么杀手锏叫人措手不及。但眼下卿奕同庄将军二人显然是达成了一致,反倒是枪头对准了他,这倒让他骑虎难下了。
他左思右想了一番,有些讨饶地看着庄将军,“岳父,确实是不知有何配得上首辅同您的东西了。”
“这……”看得出纳兰彰话语里面退却的语气很明显了,虽不知他为何突兀变得如此懦弱,可要他开口便显得像纳兰彰讨要东西一般,庄将军自认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纳兰彰的目的很明显,他也拿捏得准岳父的性子,以为这赌局不设便不设了吧,总之今日宴请的目的是达到了。
没曾想,那一头的卿奕反倒不肯善罢甘休,摩挲着下巴一阵思索,道,“本官听闻太子日前搜罗了一瓶上好的伤药,这也称得上是皇朝独一无二的了,依本官看太子若以这伤药下注也算是称得上了。”
纳兰彰没想到卿奕居然如此消息灵通,这药原本是为皇帝准备的,能愈合任何出血的皮肉外伤。上贡之后也好哄着那老头将遗诏给立了,坐实了他皇储的地位。结果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如今竟被卿奕惦记上了。
“好好好,就按照首辅大人说的办,只不过……女眷这边该如何?”三个男子也算见得市面广,手里掏的出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可是女眷除了些穿戴首饰身无长物,而偏偏这些东西却是男子们最不需要的。
“以本官看,女子就不参与其中了,男人的场地就由男人来一决胜负。”
他这话说得霸道,好似全天下的理和全天下的言论都被他说了一般,亏得是众人还反驳不了,若是觉着不公平了挑起来反驳反倒是落了个心胸狭隘的名声,在女子面前尤其不好。
其余两个男子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庄旗语含情脉脉地看着卿奕,好似他这一番决定全是为了保护她而做。
祸害啊!果真是个祸害!崔承恩心下默默地讽刺,殊不知,她自己也是被这祸害迷惑了的一个。
由是,击鼓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了先前那一次精彩绝伦的演出,庄旗语简直是玩儿上了瘾,好多回金步摇还在庄露语手里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夺过来,可夺了过来却听鼓点声未停更是慢条斯理地将金步摇传给庄妩语,好似这便是丈夫要上战场了一般依依惜别。
崔承恩瞧在眼里,仿佛已经预知到了结果。果不其然,鼓点声停下的时候只见素来姿态优雅的太子妃竟一反常态地急切起来,将这烫手山芋赶紧丢给庄旗语,竟一不留神使出了几分功力。
东西果真是又到了庄旗语手里,此时的崔承恩简直觉得自己有通天地的本事了。
这厢的庄旗语对于险些错失机会的庄露语有些埋怨,这一眼瞧过去十分不悦,不过在卿奕面前她十分懂得克制,这会儿便装作吃了一惊的神情。
“怎么回事?竟然又轮到我?方才舞罢还来不及歇上一会儿呢?”
崔承恩真真感叹起这女人的演技,换做是她就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听说世上男子均是喜欢这类娇羞而在崔承恩眼里却过于矫揉造作的女子。她偷偷觑了觑卿奕的表情,却见他面上除了笑之外别无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