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卿奕十分高兴的模样,崔承恩一时无言以对。
“卿首辅,你这位丫鬟唯唯诺诺、俯首弓背的,到时候可别丢了你的脸才好。”庄将军瞧见崔承恩总是低着头的模样,心下更是笃定不日这卿奕手底下的锦衣卫就要被他全盘接手了。
崔承恩听见他的话,终于知道庄旗语这大言不惭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可称得上是家族传统了。
“将军放心,本官愿赌自然会服输,不至于输不起。”说这话的时候他仍旧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崔承恩,桌上的印信很是扎眼。
崔承恩可不想出风头,也不想被哪来同人比较,可真要落了拜她可舍不得叫魏宇和李远这两个护卫她的高手从此跟了庄旗语。
这两人是去拨给她的,这就好似卿奕给她的东西叫别人抢走了,广泛的说起来就好似卿奕就要被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抢走了一般。这么一想无端端地激发起崔承恩的斗志来,她本就是一个死钻牛角尖的人,如今更是认了死理,哪怕是一条死路也得走通它!
崔承恩紧紧握了握拳头,心知在才艺这方便她一个乡下人又是门外汉似乎怎么也没办法同庄旗语比,要她去卖弄体态、尽显曲线倒不如杀了她重新投胎来得快!
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求助地望向卿奕,却见他面上没有一丝慌乱。
这时,从外头听到一声尖锐的求见声,来人是个太监,手里持有一物,由太子府里的两个卫兵领着进来,崔承恩远远便看着一个灰白色的人影,左手的手腕间夹着一个拂尘,例外腾出两只手捧着个锦盒。此人正是孙玉。
孙公公近前,先是拜见了在座诸位,后将手里的东西承往卿奕面前。卿奕接过来之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头是一件华丽的锦衣。
用金银丝线绕成缕,千丝万缕交结在一起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这东西一出现就叫在场的人深深震撼,原是此物乃是宫中秘宝,太妃身前得先帝所赐,如今竟然出现在卿奕手中。这东西虽说材质是金银,可每一根金丝银线从中都是镂空的设计,并伴以雕刻让每一面都能更好地折射阳光,呈现出五彩之色。
由于制作的精良,穿在身上不觉厚重反倒十分轻盈,宛如女子的第二层皮肤。尤其珍贵无比的是,这东西据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看太妃的遗容便能得知一二。
如今这东西再现,当场的女眷莫不是伸长了脖子来看。倒不是见识的市面少,而是这般珍惜之物早已深藏深宫内院,寻常人等哪里看得着。
“庄二姑娘,你说这衣裳好看不好看?”
卿奕不问别人,单单是选中了伸长脖子的庄旗语,也有说她正好在卿奕的对面于是便顺口一问。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一头的庄旗语可不认为这是卿奕恰好那么一问,如今在场的众人当中,大姐露语早已嫁做人妇,小妹妩语又尚未及倂,怎么瞧能配得上这身衣衫的都只有自己!难不成还是卿奕身后那个不伦不类的丫头?
她作如是想,面上更是喜笑颜开,“好看,当真是霓裳羽衣,丝毫不逊色。”
卿奕抿着嘴笑,像是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那……庄二姑娘可喜欢?”
这便来了吗?庄旗语觉得心跳得很快。自五年前在奉召入宫在殿前与卿奕有过一面之缘,她便被卿奕的天人之姿迷得神魂颠倒。当时也有不少贵女将卿奕当做未来夫婿般憧憬,可惜卿奕当时并无娶妻之心,那而写贵女待年岁大了,也熬不住,匆匆忙忙依着父母许了一门亲事便嫁出去了。
可是她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生过二心,一心一意只等着卿奕、只盼着卿奕,如今似乎时机已到,卿奕就要将这件价值连城举世罕见的宝贝送给自己。
他送的可不止是一件衣衫,更是对她一舞倾心的爱慕之意。庄旗语想入非非,仿佛已经料到不久的将来,这位权势滔天、独霸京城的俊美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深情款款地来将军府里迎娶她,在众人的艳羡声中她被他牵着入了洞房。
这一切瞎想当年被京城里的贵女嘲笑,现下却绝对会变成现实,这无疑是狠狠将她们大脸,想到这里庄旗语面上更是得意。她几乎是摆好了欲拒还迎的姿态,等着卿奕开口。
“呐,这东西你可收好了。”卿奕果然像庄旗语想的那样将东西递了过去,可惜不是地给她,而是递给卿奕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
庄旗语将将要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幸亏卿奕一直转身看着后头的人,否则她一定会丢脸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可现下的情景依然没好多少,身边的大姐露语和小妹妩语,两侧的太子和父亲都将她的窘态看在眼里,尤其是欲求不得之后狠狠燃起地那一抹恨意。妩语明目张胆地嗤笑一声,像是并不将庄旗语放在眼里。
若是之前庄旗语的面上还称得上红粉菲菲的话,现在就彻底烧成了一个熟番茄,红里面透着紫,和美丽一点都沾不上边。
风头出尽,卿奕却还不想放过崔承恩,眯着眼睛很是邪魅地看着她,直看到崔承恩两腿发软拔腿就想跑。
“这衣衫可是连庄二姑娘都说好,你若是换上了这衫还不能赢的话,你瞧本官回去怎么折磨你!”
说是折磨,可不见得真的是折磨……采取什么方式、在什么地方都有待考据,过来人听了只觉得口干舌燥,脑海里自发自动地将一系列应该同卿奕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来回游荡。
崔承恩可吓了一跳,“我,不,奴婢可担当不起啊。”
“担不起也得给本官担着,”卿奕这话极尽刻薄之所能,“都劳烦到了孙公公来送这趟,你还不好好表现?”
崔承恩瞧了一眼庭院中的高台,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船还是自己争着抢着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