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恶心！
崔承恩觉得这个词语很贴切，文人墨客即便外头仪表堂堂是关上门来人模狗样都好过这种那人不当人看的行为。
少了最起码的尊重便不能称之为人，崔承恩犹记得刚遇上李亦非的时候，她吃饭不喜欢拿筷子，也不爱米饭，往往是徒手抓着鸡腿就吃。李亦非一步一步教导她，在得知她有意为官之后更是连礼仪都一并教会。
有一日她将一个要了一口的鸡腿丢在乞丐的饭碗里，大爷一般高傲地点着脚尖等那乞丐道谢，回头就被李亦非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说人可以傲慢一些，但不可以对他人折辱，更不可以对他人不尊重。
傲慢是一个人的脾性，但不尊重却是一个人的素养。她现下只觉得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十分可恶，倒不如立刻死了的好。
崔承恩撇过头去不看那个方向，简直觉得多看一眼都恶心。
“卿弈，这些都是那日在禁地里你发现的吗？”
他点头，“尚有些需要推测，不过将线索联系起来却是意外的好推敲呢。”
崔承恩叹了口气，很是羡慕这些聪明人，她仿佛和推敲绝缘，亦或者脑袋太久没用真的会生锈。
“那太妃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迫不及待地问起来，现下她是真的放得开了，倒有些不在乎这个室内尚有九五至尊。
“太妃她……”
就在卿弈想开口的时候，许久没有出声的皇帝突然嗷了一声，沙哑昏暗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他呜咽了很久像是体内极难受，还是竭尽全力对着崔承恩招手，“崔承恩，你过来！你过来！朕亲自告诉你。”
崔承恩瞧他面色已经完全发黑，陷在高高隆起的玉枕的阴影里瞧不出表情。她迟疑了，倒不是怀疑现下的皇帝还有力气对她不利，只不过他突兀的态度转变叫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过来，你若是想知道，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你过来朕就是告诉你！”
崔承恩咽了口口水，她有些心动。毕竟当事人愿意说无疑像是公堂上嫌疑人愿意认罪，是一种极大的成就感和宽慰，更何况现下这个嫌疑人完全没有害人的能力。
她左右思索片刻，准备抬腿走过去。
卿弈立刻自她左前方的位置探出手臂，将人挡在身后。“别过去。”
他的眼神十分深邃，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星星点点十分璀璨的眸子暗淡了许多。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我能告诉你！崔承恩，莫非你不信我？”
“信你，”崔承恩觉得为难，但终归还是缓缓推开卿弈的手臂，面上笑得十分勉强，“还是得听一听当事人的说法。”
“没错，过来吧。”皇帝配合地颔首。
见她当真头也不回地要走过去，卿弈眼里闪过失望。崔承恩觉得这本就是一件小事，并没有太过在意，就快要达到皇帝龙床边的时候。
一个大力地拉扯将她一把抓了过去，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崔承恩的眼里映入了一片狰狞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