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顺利地进入了千玺殿,虽然这和他自己设想的进入方式截然不同,但好歹是殊途同归,且殿中的人大凡都识得这虬髯男子,并未做过多为难就将他们放进来。
里面的灯光比外面明亮许多,因而崔承恩的面容很快就叫人发现了不对,尤其是那虬髯男子显然一早同那宫女就是相视,此番提着崔承恩近距离打量还啧啧出声,“阿美去哪里了?你是谁?”
阿美指的应该就是方才那个被木桶砸晕的宫女,“她方才不适去了恭房,我便代她来打水。”
“哦。”男子眉头一皱,虬髯下的面孔看起来圆滚滚十分讨喜,“你这副样貌比那些个京城贵女都好看,怎么到宫里来最下等宫女呢?”
“这,有难言之隐。”崔承恩搓着手掌,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乖笑着道,“你且放我下来好干活。”
男子想了想便送了手,崔承恩一时不稳险些跌倒,只见那男子搬出一口一人宽的大锅子摆在灶台上,下面的柴火足足是村里面农人一个月的份量,“你将水桶里的水倒进锅子里,灌上一半就生火将水煮开,我在院子里,水开了你来喊我。”
“哦!”崔承恩乖巧的点点头,说这边提起一个装满了水的木桶,这样的木桶在厨房里摆了整整齐齐一大列,约莫有二三十个,一桶灌进去只装满了大锅子浅浅的一层。接二连三的到了七八桶才隐隐显出一些深度来。
这样的大锅子平时只有在村长分猪肉、分米饭的时候用得上,不知这宫中以此作甚。
崔承恩正在生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放下点燃的稻草便到门口躲在暗处向院子里张望。
是两个锦衣卫,而崔承恩认得正是臣吉闯入卿弈府上的时候与臣吉扭打在一起的那两个。其中一个人还生生砍了崔承恩一刀,导致他右手至今不能活动。崔承恩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有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
“喂,有看到奇怪的人从这里经过没有?”其中一个锦衣卫问门口的虬髯男子。
男子摇了摇头,问,“不知官爷您说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
男子又问,“约莫多大年纪了?长得怎么个模样?”
两个锦衣卫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千玺殿后面花海种花的那人跑了,花海全部被烧掉了。上头那人气得不行一定要将人抓回来好好折磨,这事隐瞒不得,你若瞧见了隐瞒不报必定被牵连。”
“哦,”男子点点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若是要找男子还真没有,就我还有里头一姑娘,准备加工食材。”
男子同那两人对视一眼,众人心知肚明所谓的食材是什么,两个锦衣卫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就走了。
崔承恩自然看到了三人之间无声的交流,见厨房里的水已经开始冒热气,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猛地添柴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