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铎瞧着他,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分辨。水中月、镜中花、剧中人,皆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偏偏还无法将事实轻易戳破。
如何证明此时是显示而非梦境,就像要一个小偷自证偷窃一样。证明是需要有依凭、有参照的,当崔承恩的世界里有所有的东西都不可靠的时候,拿什么来证明?他叹了口气,读书数十年老祖宗唯一没有说过如何破解晓梦迷蝶之法。
“你若信我,且跟我走。若这一切真是个梦,咱们就大大方方的梦一回!”
崔承恩心想若真是梦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不怕死、不知痛,倒真是能做那些多年不都敢做的事,说那些多年都不敢说的话!
“好!咱们走!”豪言壮语一出,崔承恩立刻从花丛中站起身,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
孟铎立刻将人拉住,“且待有人经过的时候咱们将人打晕,夺了他们的衣服。若然你这模样……”
崔承恩一瞧自己顿时红了脸,背后衣服被扯掉一个“兵”字露出亵衣,落水后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完全暴露了女人的曲线,虽说孟铎早已知情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两人偷偷沿着花海弓着身子跑到廊中,虽然同崔承恩梦中那一路通到底的格局不同,但宫中的花园多是讲究精致、开阔,所以视野绝佳。两人背靠着转弯处的一面厚墙,屏息凝神倾听着脚步声,若有人来便由孟铎上前将人身体制服,再由崔承恩猛击那人后颈将人打晕。
若遇上混乱的脚步声则表示人数众多不可轻举妄动,若脚步声轻盈步履间隔大则表示此人会武不便出手。崔承恩发觉孟铎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不下片刻,两人已经入手了合适的衣服,孟铎这一头换上一身贴身的侍卫服,而崔承恩那头则苦了脸,居然是一身粉红色的女子宫装。
“怎么这样?孟铎,要不咱俩换换?”崔承恩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模样。
孟铎瞧她样子也难得好心情,打趣道,“来什么人便有什么衣裳,这可是上天的意思!”说着还装模作样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姿态。
崔承恩只好认命,这已是他十五岁以来第一次穿上女装,束缚的腰身和窄小的下摆比起官袍来说难受了不少,崔承恩尤其喜欢官袍宽大的袖口,里头能藏不少东西,而女装则顶多放得下一块帕子。
两人将被剥下衣服的侍卫和宫女藏到花海中,这才整了整衣领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千玺殿在崔承恩第一天来的时候荀篂就带着走过一回,所以找到庭前并不困难,但他有自己的思量,所以在将孟铎带到庭前等候的时候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番看来只能你一个人先出去了。荀篂给我喂了毒药,虽说我不知是真是假,但现下也是脱身不得。”
孟铎一听,道,“你若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岂能有负故人之托?”
“你且出去替我将信带到首辅府上,此地古怪的很,你若不走咱来都有危险。”崔承恩自然不希望将孟铎拖下水,“此事且从长计议,你先逃出去。”
这一番话倒也在理,孟铎毕竟是个理智胜于情感的人,他的能力在宫中或许并不能护其周全,毕竟这里是大业皇朝。
“那好,你且找个藏身之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