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你不信我也不信我说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卿弈一再确认崔承恩的面色,看到她一脸的不为所动,他只好话锋一转,“你可记得承诺给我的事情?”
崔承恩面色有些僵硬,要说到承诺她总共做出过三次。第一次是在黄林那事,卿弈说的三次面圣缄言如今只做到了一次;第二次是赌局中落败了那一方便要听任与另一方;第三次则是最近的一次,她似乎承诺过会在一个月内尽职尽责地伺候好他。
只是不知他这回指的是什么。
“记得就好!”
别说他已经看穿了她神情背后代表的意思,哪怕崔承恩真的如此健忘他也准备要她强行记起来。
卿弈完美的侧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狡黠,“你说你会听任于我,做我的人。”
崔承恩听到果真被他提起这一条不由心下一跳,赶忙补充道,“我也说过必须是不违背道义、不违背法律的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卿弈像是为了叫她放心,连连说了两次,语速缓慢语气和蔼,带着一点哄小孩子的意味,“我也知道你答应了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反悔过,对不对?”
崔承恩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现下便有一个要求,那一日在禁地里遇到的人或事,都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崔承恩倒抽一口凉气,故意别过头不看他,声音闷闷地问,“哪一日?什么禁地?”
“你心里清楚得很,而且你若骗了我你便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卿弈心里清楚,崔承恩虽然不像迂腐的读书人一般重名节、重风骨,但是她生于市井江湖气重,是非正义观念或者无关紧要,却十分重义气讲诚信。
这两相的比较来源于当年短暂引起过他兴趣而如今以化作一掊黄土的李延年,不得不说,最初他会挑上崔承恩也无非是想看她像李延年一样最后匍匐在他脚下。可以说是一种征服欲,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儿。
崔承恩果然被他这样不似威胁的威胁给镇住了,她兀自思索良久,这事儿算是她眼下心里最大的一个疙瘩,在卿弈面前道出那日的实情无疑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她倒没有蠢到要自投罗网。可不说……崔承恩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果真是对上了那双璀璨的眸子。
一举一动都像被黏在蜘蛛网上,丝毫得不到自由。半晌,她说:“从哪儿开始说?你想听什么?”
见鱼儿已经上钩,卿弈倒不急着暴露自己的意图,同崔承恩打起马虎眼来,“你觉得哪里是我该知道便从哪里开始说,相较于你对我的不信任,崔承恩,我可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哦。”
情感中都说付出越多的那一方越吃亏,因为另一方往往恃宠而骄。然而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给的多无形之中也是一种负担。
就像现下,好叫崔承恩分明是想将面前人归入为与其对立的另一派却不从下手,因为他给的多、给的真,叫人无法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