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脑中一条神经紧绷,原本端坐的姿态更加僵硬了,她不看他也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但是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过来,崔承恩便感觉到了。
崔承恩面上的表情越是冷静和紧绷,纳兰覃越是觉得面前的女子不容小觑,他挑女子先是心性其次再是容貌,不是说容貌不重要只不过空有其表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聪明的女子却不可多得。
例如他宫中的春兰,便是头一个挑起他的兴致叫他欲罢不能的女人,眼前这个虽说容貌逊色了些,但在智虑方面恐怕比春兰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她是卿弈的人,卿弈的人哪怕真是个丫鬟夺过来也不枉一件乐事。
他这番心理活动若是叫崔承恩听了去估计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终于有人承认她智慧卓绝这件事;忧得是如此古怪的癖好她惹上的该是多么变态的人。
纳兰覃清了清嗓子,用他以为最磁性的声音道,“本王在你面前自称我,是因为我将你看做可以交心的朋友。翠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崔承恩想了想,点头。
“你是否奇怪,我明知你是首辅身边的人,却对你礼遇有加。你害怕,我会利用你、加害你对不对?”
他的声音像极了引诱人上当的乡间骗子,这样的人崔承恩幼时或许会上当,但现在见过更高端的“某骗子”便产生了免疫。
此时的崔承恩极想做的就是朝天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以慰藉自己,现下的她不是害怕被加害而是切切实实已经被加害。
崔承恩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对上纳兰覃的眼睛,不过很快就垂下了眼帘,认真道,“唔,这也是我想问的。”
“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见钟情?”纳兰覃无不深情地说着,哪怕崔承恩现下不看他,也能从他的声音里面听出温度。“原先我也不信,直到现在遇上一个人,我竟愿意放下身段、放下面子,放下我原本拥有现在却觉得是桎梏的东西,只为了同她坐得更近些。”
情话!这便是情话!
说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听的人却鸡皮疙瘩爬满身。无论说的人是谁,总归听在耳朵里即舒服又温暖,那意有所指的暗示像是打了个明目张胆的哑谜叫人顿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这体会崔承恩不曾有,这些情话足以叫陷在爱情里的女子溺水而亡。
但是这个人却不会是她,崔承恩只是愣了愣便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干脆就撇过头去了。
“你还是不信?你不相信我愿意为你付出吗?”
受伤的语气加上珍贵的男儿泪,不得不说这纳兰覃想必是情场中的个中好手,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利用女子的同情、懂得使用自己的容貌优势,总之他的有点有成千上万个,崔承恩只看到了缺乏真心的虚伪和伪善。
“你当真愿意为我付出?”
罕见的,崔承恩竟然回了一句,这一句如同一时激起千层浪叫纳兰覃眼前一亮,他忙不迭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