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今日来找首辅是有一事商量。”
“唔,今日不谈政事。”卿弈自然知道他所为何事,不过一方已经坦白说不愿意谈,那么另一方即便是一头热也无法再撬开他的嘴。
男子仿佛猜到要眼前这人乖乖顺着他的话来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是他此刻却是有把握,因为一个人。
“首辅,我要谈的这件事,也可算得上是一件私事。”男子长得本就眉清目秀,奈何惯常攻于心计而显得眉目间十分狠厉,长期思索在他两眉间印下了一道“川”,即便是平日里喜笑颜开的时候都扯不平这褶皱。
卿弈扬了扬眉,既不感兴趣也不觉无趣,倒是有些揶揄起他来的味道,“老臣倒不知同八皇子还有私事可谈,若是叫御使言官上奏一本参到朝廷,老臣不免晚节不保,这可划不来!”
这老狐狸!
八皇子暗自咒骂,今日那么大的排场以为他心底不清楚,实则这人就是要将此事大而化之,好叫有心之人抓不到把柄说事。
原本他曾想暗暗拜访,之后再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将此消息走漏出去,一来先试探试探这卿弈的底;二来这朝堂之下多得是探子,只要让这些探子背后的人懂得卿弈的站位,那么他的胜算就大了!
“关于顺天府大牢里头的……崔大人,”八皇子甫一出口便观察到卿弈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而他吸引卿弈注意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男子清秀的面上带笑,有点得逞意味,“不知道首辅感不感兴趣?”
卿弈果真在那一霎那顿了一下,连带着停下的还有那悠哉的羽扇,随即他却笑开了,面上满是无辜与不解,瞧得八皇子大失所望。“不知老臣为何要对那罪臣感兴趣?”
“据我所知,那崔承恩原是首辅您的……入幕之宾。”在斟酌用词的时候,把皇子犯了难,干脆将心一横,若不能一举得胜,那么棋行险招也行!
卿弈危险地眯起眼睛看他,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吊,侧着脸瞧过来煞是杀机尽显,他面上的笑是在一瞬间收敛。
八皇子听说过卿弈惯常用一柄羽扇作为兵器,是否就是他此刻手中那一柄他不得而知,但他心里并不害怕,毕竟前一刻这人还礼遇有加、场面浩大地将自己迎进府中。
卿弈弹了弹手指,突然一声冷笑,道,“八皇子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一个叫邢万里的人?”
这人原为皇上外戚,常年在南方一带为皇帝寻些美女送进来而深得圣宠,气焰之大不仅不将朝臣放在眼里,更是对眼前这个面善心恶的人出言不逊,称他“媚颜惑主”。是问这样的人又有谁忘记得了?
只可惜他再嚣张跋扈,也不过那短短半年。
“老臣最痛恨的就是像邢万里之流仗势欺人、曲意诬陷之人!他被斩首示众时,就是老臣亲自审理、亲自送上黄泉。八皇子,你说老臣做得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