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崔承恩紧紧抿着嘴唇,瞪着石门的眼神少见的凶神恶煞大有用目力将它瞪出一个洞来的意思,然而这一切也无非是徒劳而已。
卿弈的用意饶是她这个并不聪明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无非是觉得带着她是一种累赘、一种负担。这不是第一个这么看她的人,对于李亦非和臣吉来说,她是他们五年来最大的负担,所以臣吉会在一个夜里不辞而别,李亦非也同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现下卿弈虽说不至于在此时此地弃她而去,但她始终不能成为一个在别人眼中能够相辅相成信得过的人。
依靠他人,被纳在别人的羽翼下生存?崔承恩是个从小过惯苦日子的人,贫困最让她懂得要居安思危,如果一味依附于人就像当年乞讨的时候依靠乡里面逢年过节派米派粮,有一回乡里面也没有余粮了,她只能和几个伙伴跑到林子里去挖草根果腹。
她忿忿地觉得自己现下仿佛又回到了五岁祖母刚刚去世的时候,分明在官场上已经将自己磨砺地足够坚韧,但偏偏在卿弈府上住了一阵子之后,那种女孩子天生的娇气又有反转的趋势,这是她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
卿弈那头,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崔承恩试图动了动手脚,双手被反剪捆绑倒还能有些微的动弹,但是脚就不行了,麻木地就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方才她试着张嘴才发觉她的声音被整个抽离了,只能发出轻微的气音。
卿弈彻底将她变成了一个木头!
“诶,你走错门了,这边。”
这时候,石室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就在崔承恩所在石室外头不远的地方。崔承恩素来耳力过人,虽然隔着一道厚厚的石门,这些寻常人隐隐绰绰的话她竟能听得一字不漏。
“是是,唉……这地方盘根错节的连个门牌号都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则斯文微弱一些,但能听出也是个男子。
“你就别抱怨了,这地方能有门牌号?你知道里头都是些什么人吗?”
这时候,有一阵石门移开的轰隆声,脚步声就乱了。有一阵脚步声离远了些,像是走了。
崔承恩松了口气,石门应是她左边的那一扇,当时那两人离此地贴得极近。正当她松懈的时候,突然石室的门被一阵大力推开。
一个绑着单股麻花辫子盘在头顶发冠里的瘦小男子推门而入,他的手指像是被什么扎到一般短促的急叫了一声,赶紧将食指放到嘴里吸允起来,这时崔承恩看到他的嘴唇开始微微泛出些深紫色。
“哟!此地竟然还有新鲜的货色,那个叫卿弈的那是享福喽。”男子打扮斯文,面上表情却是流里流气。
卿弈?
崔承恩没想到能从这样一个人嘴里听到卿弈的名字,莫非……他已经被抓,身份曝露了?
男子走近她身边,暗紫色的嘴唇随着他的步伐逐渐加深,直至变成全黑但他本人似乎全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