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会儿的时候,小丫头拿着东西走了进来。瞧见两人身形交叠、挨得极近,像是有些缠绵悱恻的模样,吓得赶紧将东西往门边的小几上一搁,立刻退了出去。
崔承恩面色一僵,心想这回在这小丫头心中是坐定了她同这卿奕有些什么。然而两人至今仍是清清白白的,这算得上是她吃了亏吗?
“这可如何是好,咱俩的事情……”卿奕眯起了一双丹凤眼,墨黑的眸子里闪着精光。
“能、能如何?咱俩又没有什么!”崔承恩赶紧否认,顺带身子都离得远了些,目光投在梳妆台上不看他。
“如何能没什么?还记得咱俩前阵子可是同处一室、同卧一榻,我现下还握着你的脚踝。按照南方女子的说法看了脚可务必要嫁予那个人了,若是这样都叫没什么,只能说崔姑娘你的心可真宽。”卿奕打趣道。
尽管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然而崔承恩还是极不习惯他突然间的态度转变。好似一个正正经经的人突然间油嘴滑舌、甜言蜜语起来,倒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般。还是说这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个性,只不过在人前隐藏得比较好?
“你别和我说笑了,现在这种时候打趣我有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得说动了我嫁予你,你就真的敢娶了?”崔承恩带着些笑意反问道,刻意不让自己看起来是认真的态度,实际上她心中却有些在意卿奕的回答。
不,是很在意。
卿奕危险地逼近她,但凡他垂下眸子的时候,那完美无缺的容貌俨然像庙宇里大雄宝殿的佛祖一般叫人不敢冒犯。而他自己却在肆意地蹂躏着别人的心理,真可谓的将自己当做武器来使的男子。
“你怎知我就不敢娶?”他问她,满口理所当然的语气。
“咳!”崔承恩没想到他果真会纠缠于这个问题,急忙调动起整个大脑,“如今这情况纷繁复杂,你又有自己的想法。多了家室之累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觉得我聪明?”
“自然比我要聪明许多。”崔承恩回答得一五一十。
“唔。”卿奕眼睛里面有些许黯然,好似对崔承恩的回答无从反驳,这也是间接就承认崔承恩的话。
这么一来,原本急切想得到卿奕回答的崔承恩面上也不那么快活了。她只好转移注意力,好让心下那汹涌而来的失望感赶紧过去,不然她绝对无法保持面上平静的表情了。
卿奕起身走到门边,小丫头将拿来的跌打药和几身新衫放在小几上,取过来之后不由分说便抓住崔承恩的脚踝,倒了些药酒在手心,用体温将药酒热起来之后才缓缓地按在崔承恩的脚踝处。缓慢的揉捏、按压。
抬眼偷偷瞧了瞧崔承恩面无表情的神色,突兀轻笑出声。胸腔小幅度的震动变得越来越激烈,面上原本只是弯着嘴角的模样,笑着笑着就咧开了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什么?”崔承恩只觉得是不是此刻又不经意间做了遭人嘲笑的措施,然而遍寻不得之下反倒有些恼怒地反问卿奕。
“你就当真那么想嫁予我?”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当然这其中并没有嘲弄的成分,而是果真觉得十分快活。
“你!你的眼睛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吧?你从哪里瞧出我对你存了这份心思?”若是认真反驳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最是这种时候最是难以开口。好似对方时刻会打趣说方才只是个玩笑,而自己却当真了。卿奕不是个做不出来的人!
崔承恩面上已经染上了怒气,“我不喜欢这种反复揶揄的方式!”
“那就嫁予我!”
几乎是同时两人开了口,崔承恩说话又急又快,卿奕却是慢条斯理,偏偏不一样的字数却是同时结束。崔承恩愣了一下,显然并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只觉得稀里糊涂仿佛错过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你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清。”
“我说,你嫁予我。只要你愿意嫁,我卿奕就敢娶!”他这回倒是丝毫不曾为难崔承恩,也没有心存调侃的意思,直截了当将话里的意思表达给对方。
然而这番霸道的开口,直叫崔承恩当下就如遭雷击一般傻在当场。从敷了药酒的脚踝开始,灼热的温度一路蔓延飞速上升,很快就攻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她的脑。
“哈!”她的回答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答复,奇奇怪怪地出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卿奕不准备给她喘息的机会,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抛出,好似自己这头已经抛开一切对方也必须给出同等的回报一般。
“额……”崔承恩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好奇归一回事,当真面临着非此即彼的选择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她挠了挠脸,心下有退却的意思。“这个还得问问我那两位兄长才是。”
“嫁我的人是你崔承恩,又不是李亦非和臣吉,关他二人何干?”卿奕眼神中有些失望,更是叹了一口气,道,“莫不是你自己不愿意才想出这么个搪塞我的主意,早知道如此我便不会上了你的当说出这番叫我无法下台的话。原你竟是存了这种戏弄我的心思。”
“误会!绝对是误会!”崔承恩义正言辞地否认,猛地摇起头来。“我哪敢啊,只不过这二人毕竟是我现下唯一的亲人,婚姻大事怎么也要通知他们赶回来才行啊。如今,我臣大哥又不知去向……”
崔承恩用眼睛瞄了卿奕一眼,颇有些讨好的语气,“你说是吧?”
“唔。”卿奕这回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两指摸索着光洁的下巴,像是在极力思索些事情,忽而反问道,“你是说只要通知到他们就可以是吗?”
卿奕打了个响指,看样子心下已经有了主意,顶着一张势在必得的脸,道:“那你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