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忍放下了函件之后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好似在判断这番话对崔承恩的影响,又像是要将他心里的东西通过眼神的流动传递给崔承恩。总之,这种威压的视线叫崔承恩觉得很是不悦,好似强行将对方的意志灌输给自己一般。
崔承恩屏息瞧着那信函,随后便站直了身子,完全没有要拿走那东西的意思,从慕容忍的身边掠过。“我知道你希望我收下,或者存有那一丝好奇打开来看。但是这回你注定是要失算了,因为我并不准备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精神发扬到底,毕竟这楞头青一般的东西已经叫我吃尽了苦头。”
崔承恩的话一字一顿,她希望对方将她话里的意思听得明白准确,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十足的警告,好似当年犯过的错误值得以此为戒受用终生。
这番话一出,慕容忍虽说面上没有特别的变化,可是眼神里的压抑却是叫人忽视不了。这种压抑近似于一瞬间的晃神,因为慕容忍同卿奕一般,都是喜欢在言语和神态上给人施加压力的一类,每当这种压力变小的时候,说实话对方是能够感觉得出的。
尤其当慕容忍一愣神的时候,手指的动作都显得尤为僵硬的时候,崔承恩知道她的这番话在慕容忍心中起了作用。
“有意思……”慕容忍轻轻捻了捻八字胡的胡尾,有一缕细细长长的胡须被摩挲得极为光亮。而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些精光,好似个善于打算盘的商人一般将崔承恩上下打量了一番。
崔承恩也不甘示弱,停止了腰背站在他面前。虽说是女子瘦小的身段,可是踩上了花盆底的宫靴竟然神奇的同面前的慕容忍一般高矮,而且在气势上也没有被对方比下去。“我不明白你口中的有意思究竟是多有意思,我只知道这信函今日若是交到了我的手中,我立刻会转交给流月公主定夺。我不管里面写了些什么,我也不会事先将东西拆开了看,就这么原封不动的递交上去。”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要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她的声音稳如磐石,好似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轻易被慕容忍这么一两句话的怂恿就范。
慕容忍这回倒是吃了一惊,崔承恩是什么样的人?原以为经过那一回公堂上的交手,他已经足够了解崔承恩的个性。一个吃软怕硬的人,腹中没有多少才学、脑中亦没有多少智慧,名利心极重,极会权衡利弊考量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亦极擅长行随波逐流这样从众的事情。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同他印象中的人有了极大的不同。
不!
若非这张脸他却对不会认错,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或许,公主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有些事呈到大长公主面前,无论是对公主您、首辅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好处。况且,若是牵连些别的人、别的事出来,例如……皇位……可就不那么容易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