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还记得那日牧园中的竹篮?”慕容忍在她身后缓缓说道,淡然的声音像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生生将崔承恩的脚步定在了当场,千万种思绪顿时涌上心头。被海姬公主当做贵人一般礼遇的自己,虽说当时就知道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陷阱来,可是却也是切切实实帮助她渡过了那时的难关。
崔承恩猛然回头,眼底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更多复杂的情绪。
“显然公主记得,这个恩情便当作是主子送给公主的见面礼。”慕容忍微微一笑,说话的时候食指便又一次沿着胡子划出了一道微微上扬的曲线。“主子并不要求公主来偿还,只不过希望公主慎重考虑信上的内容。”
说到内容……崔承恩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便是斗大的“秦晋之好”这四个字,好似是生怕她忽略了似的刻意用了粗笔将这几个字给标注了出来,这也是为何崔承恩一看到这封信便恨不得将这信撕了的好。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然敢在信中以命令的口吻说出这一辈子唯有一次的事情,显然崔承恩并不认为答应了这信上的条件便当真可以各取所需了。
就像现下慕容忍虽说明确表示不需要她记着这份恩情,可是若真的大恩不言谢他何苦再提起?如此一来便是崔承恩要当做不知道也不行,为人处世的时候总归要往这件事情上去考量。
崔承恩觉得这个人借机要挟的行为有些卑鄙,可是明面上却没有反驳,反倒是冷冷地问道:“我若不答应、不认可、不考虑,你家主子又当奈我何?”
“我可以保证,那将是公主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慕容忍耸了耸肩膀,很是轻佻地扬了扬眉毛有些意有所指的模样,“我虽说先前在公堂上对公主多有冒犯,可毕竟是不希望公主因为一时不察而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毕竟……夺嫡之事,站位是重要,但是天时、地利、人和也是缺一不可的。”
“什、什么?”崔承恩被他说懵了,夺嫡之事别说是做,她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过。经慕容忍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了在长风居中听到的卿奕同纳兰覃的对话,一时间心下百感交集,总觉得自己同这事儿也拖离不了关系一般。“你仔细些说。”
并非崔承恩听不明白,她只是想听到更多的事。
然而透露一些是慕容忍的本意,说清楚明白他却不愿意了,这种藏一半露一半的作风本来就是为了吊崔承恩的胃口。如今见鱼儿已经上钩,哪里有不收线的道理?
他轻咳了一声,满脸都是得逞地笑意,随手便将另一个白色的信封亮在崔承恩的面前。他晃了一晃,接着不顾崔承恩的意愿便将东西放在她身边的光滑大石块上。
“有得必有失。公主且考虑清楚了再打开函件,很多事情都写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