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篂转念一想,单膝跪下作揖道:“请大长公主允许下官近前。”
那头人瞧着荀篂似有隐忍的模样,袖抛一挥,“允了。”
荀篂疾步趋前,不一会儿便穿过三五张桌子和十几个人来到流月公主身畔。躬身贴近流月公主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这时他才有机会同纳兰彰做了一个眼神的交流,对方朝他点了点头,好似给他心下一道宽慰的力量。
流月公主点了点头,用眼角觑了他一眼,这种不容置否的威压示意荀篂接着往下说。荀篂每说一句流月公主便会有所沉吟,继而点头应和。得到了流月公主的应和荀篂才会接着往下说,旁观者并不清楚两人窃窃耳语了些什么,只知道流月公主的眼神游离不定好似说的还不止一件事情。
未久,两人便停止了这种叫旁人猜测纷纷的行为,目光是不约而同地向卿奕那头看去。彼时的卿奕虽说清楚荀篂这个不稳定因素极有可能尽他所能在流月公主面前抹黑他,可他仍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视作对手。
狭长的眸子缓缓地从两人之间扫过,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的皮肤很透亮,如今半遮半掩在阴影之下越发地看不真切了,堪称完美的侧面将他烘托得好似误闯人间的妖精一般,恨不得能将谁的魂魄勾了去。
在场的女眷个个皆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要能被首辅大人看上,哪怕现下立刻抛家弃子丢了家里那个老不死的也无妨,而那些个尚未婚配得心下就更是着急了。
指点江山的气势和实在是过分俊美的容貌,简直就是京城之中郎君的第一选择。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能配给那个乡下来的丫头,长毛的土鸡怎么也成不了凤凰!想必这国师定是将这番道理说与流月公主听了,这回流月大长公主这般皇室正统定然要容不下那半路冒出来的孝娴公主。
“卿奕,你可给本宫听好了。”只闻流月公主前后不设铺垫地忽然开口,并且一出声就是直奔主题而去。
卿奕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很久不曾听人连名带姓地唤他,高高在上久了就会生出这种优越感来。这不悦的神情卿奕手底下那些内阁的同僚一眼就看出来了,也笃定这个流月公主很可能立刻就要遭殃了,卿奕不单单是嘴上不饶人,行动上也是快得叫人咋舌。
可是等了良久都没等来他们首辅大人的回击,好似这面上虽然不悦可这一回竟然是忍气吞声地将这不悦的情绪咽下了。
只见他弹了弹手指,应了一声,“公主请讲。”
“孝娴公主虽说是在民间长大,可是若说孝娴没有其他公主的良好德行本宫却不见得。方才那美妙绝伦的书舞还历历在目,那样女子即便不是作为纳兰皇室也定然极为出彩。本宫也不愿意亏待了她,将她当做个冲喜的物什胡乱就嫁了出去。”流月公主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她严谨地训斥着晚辈以一种娘家人挑剔女婿的口吻。
“要娶纳兰氏女,就一定要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百里筵席……一样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