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吃饱了饭梳洗一番,被人带下去休息,此间府衙的门被敲响,打开一看竟不是官府中人。不走正门走后巷!臣吉上下打量着这个敲门的男子,并没有放人进去的打算。
“我找崔大人。”来人是个面上十分和善的中年男子,周身是质地普通的灰色布袍。
臣吉一亮剑柄横在他面前,“找大人何事?”
他面上仍旧笑吟吟,双手托着一个锦盒递到臣吉面前,“尚书大人有一物转交,希望崔大人笑纳。”
“回吧,大人不会收。”
男子瞧了一眼锦盒,不由分说塞到臣吉手里,看向他的那一眼似乎意有所指,“拿给崔大人,看了这东西他会明白尚书大人的意思。”
见臣吉又要丢给他,男子赶忙制止,“若是崔大人不喜欢,明日此时,我再登门取走不迟。”
听他这么一说,臣吉都好奇起盒子里的东西。待关了门赶紧召集崔承恩和李亦非一起来看。
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翠玉酒杯,两侧爬满龙纹显然是一只御杯。
李亦非只瞧了一眼就神色大变,“这东西真的是尚书派人送来的?”
“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还说若是阿恩不喜欢明日会来取走。”
崔承恩认认真真地打量此物,从锦盒里取出来对着阳光左右查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若说拿这个来贿赂人也不可能。御/用的东西一放到市场上监察司立刻就知道了,换不了钱难道收藏玩儿吗?
“李大哥,怎么这么严肃呢?”
“我记得前朝的时候有个起居郎,记录了先帝错杀忠臣的事。先帝用了百般手段让他修改记录,这个正直不阿的起居郎就是不肯改,”李亦非的目光定在崔承恩手里的御杯上,“据说后来被先帝一杯毒酒赐死。”
“用的是一只龙纹双口玉杯。”
崔承恩手一抖,赶忙将东西放回锦盒里。“尚书是想杀我灭口?”
臣吉冷冷道,“那不如由我先去杀了他。”
“若是要杀你就不必大费周章事先提醒你,”李亦非顿了顿,又道,“他是想告诉咱们,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过于刚正不是好事,最终反而招来杀身之祸。果然是只老狐狸!”
崔承恩正了正神色,“我不会退步。今天之前或许我还不觉得黄光玉贪墨的事情有什么影响,无论究竟有或没有都无所谓;可是现下朱县有那么多人都因为这个事情受到牵连,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说什么也要让黄光玉定罪!”
“只能看明天慕容忍能拿出什么东西了,”李亦非心知崔承恩的为人,一直站在背后默默支持,“咱们在义县时候和他交过手,此人不折手段,当时咱们也险些吃了暗亏。”
崔承恩紧咬下唇,他知道自己不如李亦非和臣吉聪明,甚至时至今日连《律典》都还没有背熟,但是他有他的坚持。
当初花了所有的继续买来一个主簿的官职做到现在进京做知县,每一步都不容易,所以在这种关头就更不愿意轻易放弃。
“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慕容忍又能耍什么手段呢?”
“阿恩,”李亦非叹了口气,似是佩服他的勇气却又带点无奈,“咱们在小地方尚且能够堂堂正正为百姓办点事,越是到了复杂的地方、有复杂的人事关系,办案越不简单。”
“你又是这样的性子,所以当初我才这么反对进京。”
可惜为时已晚,三人静下心来也有些怀念过去的日子。但是崔承恩一把握住了两位哥哥的手,“无论如何,咱们有三个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风吹落了一片树叶飘远,最终还是落了地,平白的,气氛变得压抑,也不知是不是在预示着明天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