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下官愿意代替兄长受过。”
崔承恩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卿弈的侧目。臣吉猛然挣扎起来,叫身后的王总管一脚踢中膝盖内侧硬生生跪倒在地。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这狗官,我同你好好说话问些事情,你自己砸了花瓶却反过头来说我要行刺?”臣吉眼里冒火,平素里刀头舔血,江湖上的人大多直来直往,极少见这些颠倒黑白、无中生有之人。
“臣大哥!”崔承恩大声喝道,面上是从来没有的冷酷和严肃。“臣大哥!这其中虽然有误会,但你不能对首辅大人口出恶语,赶紧向大人道歉!”
臣吉满脸的不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崔承恩进京之后变化那么大,还是说当了官之后任何人都会变的麻木不仁、欺善怕恶?这卿弈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怒视着崔承恩,咬牙道,“不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回,崔承恩连制止都来不及,臣吉此言一出卿弈眼里立刻迸射出杀伐果断的冷意,他不怒反笑,俊美的面孔反而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色彩。
“本官既不杀你,也不剐你。你用那只手指的本官,本官就要你那只手!”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那三个锦衣卫依声上前,从王总管手里抓过臣吉。本就受了一掌的内力现下丹田的内力又被破,如今的臣吉毫无招架之力,任由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将他架起。
地上有一块在打斗中断下的碎石,其中一个锦衣卫将臣吉的右臂桎梏在碎石上,另一个抽出大刀就要动手斩下。
“首辅大人……”崔承恩心提到嗓子眼,刚要开口卿弈立刻打断,“崔承恩,你在本官府上放肆够了就赶紧滚。免得本官连你一块儿治罪。”
这回他不准备再轻饶崔承恩这一干人等,或许因为崔承恩的老实和蛮劲儿当时他不愿意就这么丢掉一个玩具,可这玩具一再脱离掌控甚至纵忍下人冒犯,那么他就要自己动手整治了!
“动手吧。”
一个深刻的教训,是必须的。
臣吉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记下他此刻的模样,说道,“阿恩,不必求他,无非是一臂。”他闭上眼睛,就像当时他被江湖上的白道追杀,身上数十剑照样不求饶,没了右手他可以用左手,没了尊严却一天都不能活。
锋利的刀面反射的光影晃过众人眼前,锦衣卫为了一道斩断手臂使出了全力。臣吉咬紧牙关丝毫不敢松懈。
“啊!”
短暂又尖锐的叫喊。
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臣吉睁开眼睛,只见崔承恩纤细的身板不知哪来的力气仅凭一手抓住了下落的刀刃,切口嵌入手掌中心几乎将手掌斩成两端,卡在骨头上的刀柄却无法下落。
一时间众人屏住了呼吸,卿弈来不及收回的表情是无比的震惊。
“大人,这一刀总归要落下的话,我代家兄受了。”入肉的疼痛还没有发作,除了第一下的尖锐崔承恩觉得自己尚能忍受。他回头看着愣在当场的臣吉,笑着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臣大哥,你是江湖中人,没了右手还怎么保护我们?还好不是要砍头,不然,说什么…我也不替你扛……”
说着,身子一软倒在臣吉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