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恩一路低着头疾行,走到桥上的时候也权当卿弈不存在,快步略过他身边,一只手就这么粗鲁地抓住了崔承恩受伤的右手手臂。
“呲!”惊了一跳之后痛感立刻涌上来,崔承恩面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眼里也蒙了一层雾气。
“崔承恩,做什么躲着我?”
也不知为什么,经过昨日之事后再看到卿弈便不那么自然。“今日的你是首辅大人,我人小份微,见到上司自然应低头疾行以示尊重。”
“哼。”卿弈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拽着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拖到乾德门边上的小路上,“崔承恩,别和我来这一套。”
“我不明白。”崔承恩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被卿弈一把推到墙壁上,两只钢铁一般的手臂就这么一左一右将人禁锢在其中。现下崔承恩是真的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境况了。他抬头要看卿弈,卿弈这时候也正好眯着眼睛面色不善地瞪过来。
他一只手钳制住崔承恩的下巴,整个脖子被迫拉成一条直线,唯有踮着脚尖才能让呼吸顺畅一些。
“王总管说你昨夜出过门?”
崔承恩只觉得自己好累,像是要被捏着脖子窒息而死。他伸出左手要推开他,无奈手臂还不如对方长。
“你以为这些举动瞒得过老王?”
眼看着人被掐得喘不上气,面上涨得通红,两颊更是绯红得艳丽,嘴唇都快要爆出血来。卿弈这时才松开手,但是对崔承恩的禁锢并没有解除。
一被放下来,崔承恩就抓着胸前的已经猛地咳嗽起来,胸口猛烈的起伏,额前的汗水叫发际边上的鬓角湿透了。这看在卿弈眼中俨然是另一番风景,卿弈只觉得心脏一紧,有种奇怪地感觉涌上来。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是真的不明白!”
卿弈面色顿时又变,这回却忍着不动手,额上的青筋毕现,“崔承恩,你真当自己是福大命大才死不掉吗?官场这条路你懂得多少?”
崔承恩心知卿弈必然察觉到了昨夜的事情,干脆开诚布公,“你的心是铁长的吗?无论别人遭遇什么都与你无关是不是?”
“呵,”卿弈怒极反笑,对于这种愚钝无知的人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讲下去,“你以为自己是帮了他人,但他人却偏偏因你而死。看事物看不到本质,只瞧见一点边边角角就一头热要冲上去。黄光玉的事情也是,胡宇、黄林的事情也是。”
“不,你扯出这些人做什么?”崔承恩被他说愣了。
卿弈猛地拍了一记崔承恩的额头,怒道,“黄光玉的案子无须判斩首,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五百万两的去向,你却不管不顾正中了黄林的计策,弃车保帅你不明白?”
卿弈接着道,“当时在庭上,我还特意嘱咐慕容忍务必将五百万两的事情提点你一二。若是你顺藤摸瓜下去便少了麻烦自然能将黄林一举拿下,说不准能够有更大的收获。”
崔承恩惊呆了,“你知道是黄林贪墨了五百万两?”
“他一个人倒不至于,因为背后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