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吓了一跳，唯唯诺诺不敢应声，毕竟拿自己的命换崔承恩的命并不值当，可是若是不这么做显然卿弈不会轻易罢手，而看来皇帝也是十分看中卿弈。
“呵呵，”卿弈掩着嘴角轻笑，对于他放肆的举动皇帝不仅没有怪罪更是想同他一道分享乐趣的意思，将脑袋办凑了过去，“皇上，臣想到了日前与果郡王打了一个赌。双方说好的以物易物，臣出了西郊那一幢别院，果郡王出了封地上那一片茶庄。想来同今日之事倒有几分相似。”
他说这话当然不是毫无用意，“黄林大人与崔承恩大人相当于打了一个赌。一输一赢都是一条命，就不知道两位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敢进赌局了。”
卿弈看出了黄林的犹豫，自然不能白白放任。崔承恩他是了解的，一激一将他自然有把握叫崔承恩乖乖就范。
“皇上，这打赌虽是民间粗俗手法，不过放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也好叫此事真相大白。”
皇帝点头，“就按照首辅说的办。黄卿家和崔卿家若是没有意见，朕便叫史官记下此事，回头谁也不许抵赖！”
黄林现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而崔承恩并没有比他好多少。黄林观察这崔承恩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鼻头皱起，贝齿咬得下唇发白几欲出血，活脱脱一副快要吓死的样子。他纵横官场几十年大多数心虚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他坚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一咬牙道，“皇上，臣愿意一赌！”
现下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到崔承恩身上，每个人仿佛都在明里暗里看着他，连脸上有几颗虚汗、额头有几道细纹都被数得一清二楚。崔承恩有自己的顾虑，而这源自于他死去多年的祖母。
黄林当然以为崔承恩是害怕了，不忘火上浇油，“崔大人，若是心虚不敢，那么便趁早认下这个罪！”
人群里已有人有声音轻微的非议，话语里面无非是对崔承恩的否定和不好的猜测，这声音几乎将崔承恩逼向暴躁的边缘。他猛一握拳，像是直截了当将那些非议给压制住了。“臣愿意一赌！”
事情终于能见分晓，跪着的十几个官员几乎都伸长了脖子要看。案台被两个太监自门外抬了进来，上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随时可以奋笔疾书。
随着案台被放在御驾座前一米的位置，崔承恩的眼底越发显得游历甚至还有些恐惧。黄林现下觉得胜券已经在握，不由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无声笑了起来。
“崔大人，你若手有不便，不知道希望哪位大人代为书写？”卿弈指指跪在地上的人，示意他除了上位三人任何人能可以为他驱使。
崔承恩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一步一顿地朝案台走去，经过黄林身边的时候有些揶揄又有些怜悯的神色瞧着他，直看得黄林背脊生凉。
受伤的右臂被他背到身后，只见崔承恩左手执起了一支有成年男子拇指粗细的毛笔，笔头沁入砚台吸饱了黑色的汁液，靠笔的动作既熟练又优雅仿佛这动作已经练过几百次。
这时的黄林心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必了，臣惯用的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