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吕安和九昌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谈笑生风,两人相处得还不错。吕安生性耿直豪爽,对人热情厚道,九昌侯和他结识不久就称兄道弟。
亲卫军团不过六七万人,但是一路跟随的江南贵族人丁兴旺,人数不少。这些都是江南的名门望族,至少家里边都出现过大将级别的军官,普通武士、大武士这样的家庭根本排不上号的。
一路上,吕安的心情特别好。三王之乱终于平定了下来,天下不再动荡不安。灵武已经成为唯一的武圣,更不用说他是神奇的灵尊,现在说是天下第一高手没有任何人敢说半个不字了。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从涪绵城出发一直跟随灵武不离左右,到双龙、出要塞、闯极西、走西北、围帝都、征京都,看着灵武由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逐步成长。与梁王周旋,与蛮兽恶斗,诛宁王、灭吴王,经历了多少凶险与艰难,灵武终于成为一代霸主。这些可是当年离开涪绵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时侯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小武士,只看到过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空。
灵武现在已经是和当年的帝师楚天枢一般的人物了,吕安想想都觉得替自己感到骄傲。这次终于要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能够长久地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团聚,他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通过和吕安一起交谈,以及和亲卫军团将士们交往,九昌侯很快了解了双龙城及其附近的好些情况,也更加深入地了解了灵武的为人。这些贵族们渐渐地安心了许多,吕安他们对江南的这些人也确实不错,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他们一行十多万人浩浩荡荡,走了三个来月才临近信阳城南。前面的斥候带回了消息:
“启禀都督,大周帝国大军正驻扎在信阳城,据说是天安陛下亲自统帅,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吕安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与天安公主认识的非常早,好多次并肩作战,他不觉得大周军队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头。
但是九昌侯等江南贵族立刻不安了起来,一说到天安公主他们就心生警惕。西北军五六十万人驻扎在这里这么久,毫无动作,本身就令人怀疑。九昌侯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他跟随吴王走南闯北,经历了许多事情。自己也是一侯国之主,独掌一方多年,眼光还是很老到的。
他马上找吕安商量,敦促吕安及时采取措施以策万全。
“都督,西北军的举动有些蹊跷,他们在信阳这个地方盘桓不走,肯定有他们的目的。不是向西北方进攻皇都,就是在这里等候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吕安有些不大相信:“侯爷多虑了吧!天安公主本来也是要来支援我们攻打京都的,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他们自然是要回帝都去了。进攻皇都没有理由啊,等我们就更没有意思了,我又不到她那个帝都去。”
“都督跟他们是没有什么,可是天安公主杀我们的心思天下都知道,如果是等我们这些人,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请都督小心才是,我等几十家人,几万人口都要靠都督庇护周全”九昌侯言辞恳切,其他各家也都不断来人相劝。
吕安拍着胸口保证:“你们都一百个放心,有灵武王的专门交待,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我亲卫军团可不是吃素的,谁敢放肆绝对没有他好果子吃。”
距离信阳城还有五十多公里地,吕安他们就遇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大周官员,好酒好肉不少,各种物资齐备。
乐得吕安笑得合不拢嘴,他高兴地对九昌侯说道:“侯爷多虑了吧?天安公主和灵武是什么关系,对我们当然是亲如一家了。”
“这位是?”前来迎接的大周官员故意问道。
“九昌侯,灵武王命令我护送侯爷及其江南各家到双龙城。没想到在这里与你们不期而遇,你替我多谢天安公主殿下的好意”吕安很热情地向他们介绍江南贵族当中比较有名一点的人物。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边的人极度不自然,大周官员一听说他们是要到双龙城后就极力劝吕安到城里一趟。说是旅途劳顿,陛下正在城里,正要设宴款待都督。
九昌侯用尽各种办法,极力劝阻吕安前往,但又不好当面明说。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吕安架不住对方过分的热情,同意前往。但九昌侯等坚决不去,对方也无可奈何。
吕安一走,九昌侯就找到石峰他们几个亲卫军中几位将军,江南贵族各家也乱成一团。虽然石峰他们也不相信真如九昌侯所说那样危险,但是石峰的谨慎是出了名的,不然在西北如何能保护灵武顺利到达皇都城外。
他立即下令选择有利地形安营扎寨,到处遍布岗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天安公主亲自到南门迎接吕安一行,无论是天安公主还是西北军将领,对吕安都是很热情周到的,一是灵武的面子,二是吕安在西北在帝都都是帮了他们大忙的。天安公主设宴为款待吕安,西北诸将纷纷上前敬酒。
“都督此次在京都再立奇功,天下都传颂都督的威名,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公主殿下太夸奖我了。全靠灵武王关键的时候出现,施计进入京都城,又诛杀吴王父子。武功盖世,我这个大老粗是说不清楚的,反正是太厉害了。”吕安喝的高兴,一点也不拘束。
“末将对都督实在是佩服得很,都督在灵武王爷还小的时候就跟随左右,尽心辅佐。可以说大元帅的今天,都督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这酒都督一定得喝,不然就是瞧不起末将了。”高平见大家如此亲近,也忍不住向吕安劝起酒来。
酒过三巡,终于说到了正事上,有位大臣对吕安说道:“敢问都督,此次准备到哪里去?所为何事啊?”
吕安毫不遮掩地当众说:“吴王父子已经被灵武王诛杀,孙家直系男子也以谋逆罪被处死,为惨死在三王之乱中的人报了仇。这是灵武王说的话,我可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东西。灵武王要我将投降了的江南各家贵族送到双龙城去安置,我这次就是回双龙城去的。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公主殿下。”
“都督,你护送的这些人都是在帝都杀害我家人的凶手,在帝都北郊,他们围攻我西北军,致几十万将士伤残。他们都是吴王的帮凶,血淋淋的刽子手。如此罪大恶极的人,怎么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天安公主问道。
西北军诸将纷纷上前相劝:“都督,不可让他们到双龙城啊!这些人不死,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怎能瞑目啊?”
“这样的人到了双龙城早迟也会是祸害,不如早除掉以决后患。”
吕安虽然酒喝多了,但是灵武的话他不是不会违背的,他含混不清地说:“不行,灵武专门交待过我,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天安公主亲自相劝:“我知道你也为难,灵武心地善良,你我都知道,这些人罪孽深重,虽万死也不能赎罪。但是灵武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灵武那里我会和他说的,不会让你为难。”
“不行,你和灵武虽然是两口子,但是没有他亲口命令,我不会同意的”吕安心里并不糊涂,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但他牢记着灵武的安排,不容任何人更改。
西北军众将见善说是不行的,也不能对吕安用强,只好放弃劝说,另想办法了。
“陛下,机会难得。我们可以以吕安的命令,要求亲卫军将俘虏交给我们,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头已经落地,谁能有什么办法。谁也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一些人陪着吕安喝酒,一些人将天安公主请到一边,密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