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半夜,吕安还没有回来,石峰和九昌侯都没有入睡。他们忧心忡忡,坚持要等到吕安回来之后才去休息。
九昌侯自从归顺西川军,特别是听到天安公主的谕令之后,心情极其复杂。江南这么多家族的安危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沉重的精神压力让他总是彻夜难眠。
他知道,从京都到双龙城这一路上是最危险的时候,万万不可大意。尤其是只要是与原来的大梁、大周这些势力离得近的时候,危险就无处不在。
听到天安公主在信阳,他就本能地紧张了起来,吕安去西北军大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危险信号。
“不行!都督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我们必需要行动起来”九昌侯斩钉截铁地对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江南贵族军官们说道。
“侯爷,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讲,我们都听你的。”这些人现在都心情复杂,寄人篱下的境况使得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
“今天的情况太反常了,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搞得不好今晚我们的命都会丢在这里了,安公主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侯爷,好在西川军还是挺警觉的,应该不会出多大的事情吧!只要西川军不出卖我们,天安公主他们也不敢明着来吧?”
“虽然石将军他们听从我的建议,提高了警惕,但是我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如果大家还信得过老夫,就打你们还有战斗力的人集中起来。大家都不要休息,随时准备战斗。将家中的老小集中到营地中心位置保护起来,生死攸关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要团结,除了我们自己,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
九昌侯作了一番安排,就匆匆忙忙地跑到石峰他们这里,还在营帐外就看见几名斥侯飞快地跑进营帐。
他马上跟了进去,就见石峰他们几位将军都在营帐中,没有一个人去休息。
“报告石将军,我们分散在外围的人发现异常情况。接应吕都督的人一直没有见到都督回来,可是刚才我们发现西北军有异动,很多人悄悄地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石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一向做事谨慎,士兵的报告让他预感到危险的气息。
“人多吗?你们怎么能确信是西北军而不是都督他们?”
“都督只带了十来个人去,现在过来的人太多。虽然他们行军很隐蔽,但还是被我们的暗哨发现了。如果是都督他们不会如此偷偷摸摸的。”来报告的明显是位老侦察,经验相当老到,分析的也很入理。
“石敢、石闯,所有弟兄们,马上回到自己部队,行动起来,严密警戒,布置好战斗队形。深夜敌情不明,先把弓箭手埋伏好。都督不在,还请兄弟们支持我,小心为上啊!”石峰果断地下达命令。
“是,大哥放心,你的话兄弟们绝对不会含糊的”众人一哄而散,各就各位了。
“侯爷来的正好,末将还请你多多支持,与我共同坚守,等待都督回来。”
九昌侯心中忧虑,但是见到西川军将士如此齐心协力,对自己也非常尊重。这时候可不是谦虚的时刻了,他当即大声回道:“危险肯定是征对我们江南这些人的,感谢将军庇护我等。只要有所差遣,我等定然全力以赴,不会有半点含糊。”
“咱们西川军你不是好惹的,我只是担心都督没有回来,军中没有神将坐镇。只有靠侯爷你了,对如果来了很厉害的角色”石峰解释道。
两人边走边说,到外面去检查各处警戒情况,刚出营帐,就有士兵来报:“报告石将军,信阳城来了人,说是要见将军。”
“在哪里?是谁?”九昌侯抢先问道。
“就在我们驻地外边,让我们警戒的士兵挡住了。他们让我禀报管事的将军,说是天安公主派来的人。”
九昌侯和石峰惊讶地相互对望了一眼,石峰向九昌侯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士兵说道:“我马上去见他们,让他们过来。”
看着跑开的士兵,石峰对九昌侯说:“果不其然,麻烦来了。都督只怕麻烦了,侯爷陪我去一趟。”
远远的几个火把迅速地过来了,石峰他们迎了上去,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见一个全副披甲的高级军官带着几个卫兵大步走过来。
对方老远就拱手行礼,大声道:“大周虎威将军魏城侯楚江见过石峰将军。深夜打扰,还请恕罪!”
“其敢其敢,虎威将军太客气,你是神将,末将哪里敢冒犯将军。不知道将军深夜来此,有何指教?”
楚江可不是一般人,他虽然是天安公主他们远房的叔叔,不是嫡系皇族。可是跟随帝师左右多年,战功卓著。在大周后继无人之时,呼声很高。后来灵武强行拥戴天安公主,才打下了他们的气焰。
此人在西北军中影响力很大,平时身份特殊,并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今天对石峰这样奴隶出身的人如此热情,实属不容易。
“石将军是大元帅最信任的将军了,楚江岂敢怠慢。深夜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吕都督在陛下那里多喝了点,实在是醉了。你是知道的,都督和大元帅是兄弟,我们陛下和灵武王又是那种关系,都督和陛下当然就是亲戚了。好久不见陛下高兴得不得了,就多劝了几杯,只好请都督就在城中安歇了。”
“唉!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一点小事,派个侍卫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就可以了,还麻烦魏城侯你的大驾”石峰答道。
“哪里哪里,都督是贵人,我天生就是跑腿的命。只是陛下和都督交给在下一件差事,楚江怎敢偷懒呢!还请石将军支持在下。”
“哦?虎威将军还有要事?”
楚江拱了拱手,笑眯眯地拿出一卷纸来,严肃地说道:“皇帝陛下有令,石将军接旨!”
虽然说西川军将士只认灵武王,多不把天安公主这个皇帝当回事。但是毕竟灵武是认了这个女皇帝的,石敢也不敢放肆,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跪下。
“亲卫军千里护送江南各家,十分辛苦。亲卫军是灵武王贴身卫队,不可远离。特命令虎威将军楚江代替亲卫军将江南各家护送至帝都安置,接旨即刻办理交接。亲卫军休息几日后迅速返回,保卫灵武王。”
石峰一听,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楚江问道:“这是谁的意思?吕都督何在?”
楚江满面笑容,极其和蔼地对石峰说:“将军快接旨起来,你这样让我很是过意不去。只是这是陛下的旨意,为臣子的又不得不如此。陛下是和吕都督商量好了的,将军办理交接便是。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石峰并不接旨就站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楚将军,实在对不起。西川军中有灵武王严厉的军纪,没有主将的命令,擅自作主的死罪。没有吕都督的将令,末将断不敢交接的。”
楚江一愣,转眼就笑了:“将军多虑了!这是陛下的谕令,白纸黑字。陛下和灵武王其实就是一个人,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迅速地跑到石峰跟前,在他面前耳语:“对方不计其数,已经远远地把我们驻地包围了。”
楚江当然听得到他们的对话,满脸的笑意顿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