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的看着尚华,尚华笑了一下,已经轻松的跳了下来。
“你半夜怎么来这里了?”紫菱一愣,退了几步。
“你不是也没有睡觉吗?我来看看你。”尚华也没有走进房间,就站在门口,一脸灿烂的笑。
不得不说,他的笑大概是紫菱见过的最阳光的笑,就像一轮小太阳,笑的那般没心没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觉?”紫菱反问一句,“不早了,你快点回去睡吧。”
“咦,你这么着急赶我走?难道你不想出去看一看?”尚华将门一拦,并不让她关门,紫菱不由得放弃了关门,但依旧不让他进去。
“那你要怎样?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紫菱瞪了他一眼,有点恼怒。
尚华却看了一眼那铁栅栏,问紫菱:“难道你不想看一看吗?”
“你什么意思?”紫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那里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真的有秘密?
尚华这时候转过身,对她说:“也是,天已经晚了,不能误了你睡觉,不过要是你想知道一些什么,倒是可以来找我的。”
说着,他已经几步一跃上了房梁之上,走了几步都没什么声音,眼看着就要消失时候,又回过头来给了她一记微笑,这才潇洒的跳了下去。
真是……莫名其妙。
紫菱关上了门,心跳还有点加速,并不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让她脸红心跳,相反是因为那铁栅栏后隐藏的秘密。
果然,自己多日的猜测是对的。只是那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呢?
人若是一旦知道了什么,就总想深挖一点,再深挖一点,直到真相大白,而紫菱自然也不例外,于是,这一晚并没有睡得太深。
紫菱当然记得那扇铁栅栏的事情,既然不能随意行走,只能在这小院子里走动,那她自然是不能闲着。
蓝衣虽然想不起来她,可是对她倒没有从前那般冷漠,只是每次当那女尸呼唤他去的时候,他就像被下了迷药一般那么听话就去,而她心中总有一丝丝苦涩,难以说出口。说了,怕被轻看,不说,放在心里总是越来越沉重。
她站在那铁栅栏那里寻思着,又想起里许多,如今那斑驳的一把大锁牢牢的锁住了这铁栅栏,她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觊觎之心,只是如今心里却想要看破一些。
这铁栅栏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好奇心总会在此时升起来,她早该去看看,只是因为克制而忍住了,自尚华的话之后,她便再也不能忍得住。
无论怎样,现在是白天,她只得等到夜晚再去看,这样想来,她倒是后悔自己没有答应尚华,说不定两个人一起去查看倒是更好一些。
她摇摇头,回到屋子里,时间很漫长,就算她期待今日蓝衣再来见她,但她也觉得不太可能,听丫头们说,蓝衣今天早上去上朝了,每次他上朝归来总要在外待很久,偶尔来的时候也一定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大有拿她消遣的想法,每每她坐在那里,给他沏一杯茶都会被他扔掉,他只一个人眼睛盯着她看,就好像她脸上有什么内容。
而后就是无休止的那般折磨她,就算怀着孩子也总不肯放过,只不过力道轻了点,她总会生出许多羞赧,带着一丝怨恨看他,只是他倒是餍足的很,抱得她也更紧了。原本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的他,似乎也因此而多了几分温存之意。
紫菱竟不自觉的发了好一会儿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蓝衣进来的时候。
今日他回来的很早,倒是先过来看她,他脸色如常冷漠,看不出来什么喜怒哀乐,她站起来看着他走过来,作揖之后才又为他沏茶。
“冬日天冷,你喝一杯茶好了。”她知道他会扔掉,还是和素日里一样说一句话。
他瞧着她接过那茶杯,说:“我要是不喝呢?”
“那我替你喝好了。”紫菱想要拿回去,他却只是看她一眼,接过去喝了。
她有点惊讶,忍不住问:“今天怎么喝了。”
“本王乐意,怎么,你要管?”蓝衣说话间握住了她的小手,眉头一皱,问,“如何手这般冰冷?”
“不碍事,坐久了不动自然会冷的。”紫菱想抽回手,只是他握的太紧,一时之间也不敢用力反抗,只得尴尬的让他握着,提醒了一句,“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你的手也是我的,你要管?”蓝衣一股子不服气的样子看着她,分明就是在宣布她就是他的,叫她不要反抗。
紫菱无奈,说:“我不敢,也不管。你尽管做你喜欢的就好,如此可好?”她低下头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反倒让蓝衣失去了斗志,松开了她的手。
她自然有点失落,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说这样的话,其实心里也希望他握着自己的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分离,那样该多好。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只是妄想而已,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实现的,他们之间相隔的鸿沟又怎么能跨越呢?
“你在想什么?”蓝衣问她。
“没什么。”她没注意到他会仔仔细细的看她,居然看出来她有心事。她忙着转移了话题,问他,“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吧?”
“难道你有什么事情?”蓝衣略有怀疑这样的关心,似乎是有点熟悉,可是他却又想不起来,只感觉头一阵阵的疼。
紫菱凝眸看了窗外,并不看他,说:“那里……”分明有点心不在焉。
蓝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落在铁栅栏上,脸色变了变,反而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说:“说,你到底有怎样的企图。”
“企图吗?”她略微诧异的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若说她没有企图也不对,“如果我说我有企图你会怎样?”
蓝衣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大方的承认,一时居然回答不出来个什么,最后有点恼怒的警告她:“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企图,因为任何的企图对你来说都不会实现。”
是吗?让你恢复所有的记忆算不算我的企图呢?能不能再回到从前算不算我的企图?如果这一切都不可以实现,那么我们又算什么呢?
紫菱的心里泛出丝丝的涟漪,表面却看不出任何的不平静,她“哦”了一声,说:“我只是问问,对你,我从来没有任何的企图,是你想的太多了。”
“是我想的多了?”蓝衣紧紧的盯着紫菱,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谎言的破绽,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居然有一丝失望,还有点生气,连他都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又难以控制的愤怒。
他甩开了她的手,以示威严的离去,紫菱站在原地没有动,透过微开的窗户看着他离去,就听身旁的小香说:“他是生气了,他是在乎你的,王妃,你不该……”
“我又该如何呢?”难道要在他不屑之下说出自己那点可怜的心愿吗?她不能,不能因为爱就将自己卑微到尘埃中去,她始终都是那个她,独立到失去一切都无所谓的她,可是她看着他,始终还是会心痛的,只是隐忍着太多不去说罢了。
“算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有事的。”紫菱知道小香是在为她着想,只是她的心已然凉了一半。
唯一的想法,反而坚定了等待夜晚的来临,她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早就想要去做的事情。
冬天用过晚膳之后,天就早已经黑下来,紫菱屏退了丫鬟们,又坐在灯下等了一个时辰,待所有人都睡了后,她换了一身颜色暗淡的衣服,而后拿了一盏灯,顶着一些冷风出来,用手护住了灯的火焰,就那样慢慢走向了铁栅栏。
来到铁栅栏处,她向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周围安静的没有什么人,她这才悄悄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天自己找来的细铁丝,说来也很巧,这里原本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但是偏偏她心细在院落里发现了,它就躺在一堆枯黄的草堆里,她自然就抽了出来,手巧的就弄了个。
这会儿弄进那钥匙孔里转动了几下,那生锈的铁锁居然就那么开了,发出一声闷响的时候连紫菱自己也愣了下:自己会不会太幸运了?
她迅速的将铁锁拿下来,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里面并不太荒凉,只是有点寒意袭人,也不知道是感觉还是真实的风刮过,紫菱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她掌着那盏灯往前走,路过那长廊到了转角,就看到在左侧又是一条窄长的路,在路的尽头是一屋子。
那屋子说来奇怪,周边并不是红油漆,而是黑色的,烛光下显得威严又阴寒,紫菱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是什么地方呢?
她没多想,只怕越多想越不敢走进去,于是就几步上到了阶梯上,手放在了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十字的封条,最后去将那封条取了下来,这才开门。
一阵香味先比视觉更快的传来,那是一种桂花的香气,紫菱的烛光微微闪动着,依稀照亮了门背后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