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是该和她告别了。”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蓝衣已经听到一个声音的召唤,他在那里愣了几秒,才用鬼音回了一句知道。
再回过头来看看一旁安静翻书的紫菱,竟不知道如何告别。
但时间定在哪一刻就是哪一刻,更由不得他去更改,而离开不过只剩下一个小时。
紫菱察觉到他在看她,她抬起头来看坐在一旁沙发的蓝衣:“今天你怎么了?为什么总看我?”
“我很想这样一直看下去。”难得的,蓝衣对她说一句微微甜蜜的情话,紫菱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继而捂住了自己的脸,有点调皮的对他笑。
“既然你想,那就天天看,我也愿意。”没有什么,比一句“我愿意”更好的情话,那是世界上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蓝衣索性走过来坐下来靠着她,看着她说:“如果能那样自然最好。不过恐怕不能了。”
紫菱看蓝衣那么严肃的表情,有点吃惊,抓住他的手问:“难道你要离开?”
蓝衣严肃的点头,越是严肃,其实他越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出那个事实,毕竟那像一把刀,要割裂他心爱的女人的心。
紫菱有点失落,甚至失神的问:“为什么?”
在她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他都看在他的眼里,他害怕她会如同一片枯萎的叶子落下,终于忍不住撒了谎:“我只是短暂的离开,去寻找帮助我们孩子顺利出世的方法。”
“真的是这样吗?”紫菱还是有点不相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盯着蓝衣那双有神采的眼睛,一定要从中看出个究竟来,她不放心,她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就再也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猜疑就越来越多,忧虑也越来越深,仿佛他真的随时都会抛弃她离去一般,她为自己的想法忧愁又觉得害羞。
蓝衣点头,在她的朱唇上轻点一下:“要相信我,是真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要多久?”她问他。
“当然是在我们孩子出生前,傻瓜。”他笑,笑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慌乱,心里却已经乱的如同一团卷麻,纷纷扰扰,心都揪紧了。
然后,她笑了,揽住他宽厚的肩膀说:“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寻找,但一定很不容易,我会担心你的,带上这个吧,请你也记得想念我。”紫菱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枚优雅的男士婚戒。
“这是什么?”显然蓝衣并不懂这戒指的意义。
紫菱解释道:“当然是婚戒,带上它,说明你是我的男人。你带还是不带?”
微微俏皮的威胁,让蓝衣忍俊不禁,有点嗔怪的责备她:“你分明是本尊的女人,本尊才不戴。”虽说如此,但还是在说的同时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刚刚好的样子,让紫菱很是满意。
紫菱对他晃晃自己的手指,一道光芒闪过:“我们是一对哦,你不要忘记我哦!”
蓝衣抱住了她:“傻瓜——”
“我愿意做你永远的傻瓜。”紫菱抱着他,眼里有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却笑着兀自将泪花抹去了,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哭,那样多难看啊。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敏感,她内心本能的产生一种悲伤的情绪,这是离别,也许将是永远的离别,而原因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想知道,但那种手里握住的沙终究要飞扬的感觉让她如此的心痛,不舍。
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分离,那就如此平静的分离,之所以不问不挽留,只是因为是你做的决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能够让你觉得幸福的决定吧?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希望你幸福,而且可以比我更幸福,无论今后会在哪里,我都爱着你,况且有你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陪伴我,我真的已经知足了。
也许人生里没有百年好合,也没有花前月下,更没有白头到老,可是爱过,就已经是今生最大的幸福。每一个人都会离我而去,或早或迟,我总要将这惨淡看透,微笑面对,只当你从未离去,就在身边,如此度过此生,我已经满足。
当蓝衣彻底的变成透明的空气,消失在她的面前时,她终于将眼泪落到地上,嗯,到最后,不让他看到离别的眼泪,自己哭泣的模样,痛苦的模样是她唯一的尊严。
我很爱你,蓝衣。紫菱捂住了自己的脸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就那样待了很久……
“你确定对于舍弃自己本尊的元神做好了准备吗?”
蓝衣点点头,对面前的鬼巫说:“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吧。”
“如果我所有的记忆都会随着这次离去而消失,请将它封存在这枚戒指里,让这枚戒指陪我到人间去。”
“这……”鬼巫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也好,只是成为另外一个人,你会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留一个念想总是好的,虽然你根本就不会想起她是谁。”
蓝衣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端起来桌子上那发着绿光的翡翠杯,看了一眼刚戴上不久的婚戒,对鬼巫说道:“我走以后,代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你付出如此惨重代价。我定当尽全力助她诞下孩儿。”
蓝衣闭上眼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翡翠杯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来,蓝衣迅速的全身消失,在空气中化为一缕蓝烟,鬼巫默念咒语的同时,那缕蓝烟被吸入跌落在地的婚戒里,而后那婚戒发出一道蓝光,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像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
鬼巫晃动着手里的百铃,将那戒指收在手心里,而后随着一缕黑色烟雾到了人间一幢豪华的别墅上空,最终稳稳的落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里面那个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的人说了句:“去吧,一切都看自己的造化了。”
他手一扔,那枚婚戒带着一缕蓝色的烟气被掷向昏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