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曼陀山庄中,一位贵妇正在给几盆芍药花浇水施肥,正在这时,又一位年纪相仿、一身红衣装扮女子走近前说道:“庄主,昨晚自河中救起的那位姑娘醒了。”
“哦,是吗,我这就过去看看。”她放下手中的器具,整理一下妆容,向外走出,突然又回头对身后的女子说道:”红衣,你去吩咐厨娘做一碗精粥,那孩子一夜未吃东西,想必一定饿了。”
“庄主,我这就去。”
她走过被花草装饰的郁郁葱葱的长长的回廊,在一处写有牡丹居的房间前停下,早有侍立的一旁的丫头打开房门,她一进去,便看到床上一个瘦弱的小人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
“姑娘,你醒了。”她走向前坐在那姑娘的床边,一手探其额头道,“还好,烧退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为何会落水呢?”
“我、我叫,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不记得,我什么也不记得!”姑娘突然双手抱头,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是谁啊,我到底是谁啊,怎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无妨无妨的,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你一定是惊吓过度,等休养一段时间,一定会好起来的,既然你暂时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们就无从得知你家住何处,就先在曼陀山庄住下吧。”
“曼陀山庄?”她探出脑袋,扫视这周围,这才发现房间内到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朵,芳香四溢。
“是啊,这里是曼陀山庄,我是这里的庄主,哦,对了,既然你不能记起自己的名字,那么我就给你取名倾城可好。”
“倾城,我喜欢倾城。”咕噜噜,正在这时,倾城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刚巧,红衣将做好的精粥端来,庄主接过粥,亲自喂给倾城,倾城美滋滋的吃着,一会的功夫便吃完了。
傍晚,庄主在整理账本,红衣端着茶水进来。
“庄主,先喝口水润润桑吧,这时今年的菊花茶,庄主尝尝。”
“入口甘甜,确实不错。红衣,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线索。”庄主喝过茶水说道。
“青萝才刚回到岛上,并未打听到洛阳城和长安城有哪家的小姐失踪的事。”
“那么只能等到倾城自己想起来了。”
“庄主好像很关心倾城姑娘。”红衣跟随庄主多年,虽然庄主一直在帮助流离失所的人,却从未像对待倾城姑娘一样上心。
“不知为何,看到她心里便有一种的好感,也许是我跟她命运有共通之处,当年我也是被上任庄主自河中救起,况且那孩子长得又如此美丽。”
……
在山庄上休养了几日,倾城的身体也已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还是无法记起自己的身世。庄主见她身体恢复良好,便带她在庄上四处走动走动,只见山庄各处都种植着各种不同的花儿,有牡丹、菊花、芍药、山茶花、曼陀罗等等,其中要数曼陀罗最多,更为奇怪的是,倾城在庄上住了这些时日,竟从未看见过一个男子,清一色的全是女人。
“庄主,倾城心里有一个疑问,不知能否问一问庄主?”
“哦,不妨说来听听。”
“我在庄上住了这些日子,不知为何,竟从未见过男子,就连给我号脉的也是位女大夫。”
“呵呵,我知道,你早晚会问我的。不过这就要从上一任庄主说起了,这个曼陀山庄是她一手建造的,因当年她被情所伤,所以极其厌恶男子,因此曼陀山庄的管家、大夫、夫子全都是清一色的女子。”
“原来是这样。”
“后来庄主去世后将庄园托付于我,因为我自己的遭遇,便会收留一些身世凄惨的女子,但是曼陀山庄只是一个闭塞的湖中小岛,我们不与外界通商,向来都是自给自足,可是随着人数逐渐增多,吃饭变成了一个问题,于是我想到了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我们将曼陀罗制成药材,卖于附近的药房,后来我又引入了牡丹、芍药、菊花、山茶花等其他的品种,一方面用于制药,另一方面可用于观赏。”
“观赏?”
“是啊,曼陀山庄对外开放以后,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不胜枚举,一方面观赏庄上的花卉,另一方面我们也会安排一些曲艺节目,这也是我们山庄经济的重要来源。”
“如果庄主不嫌弃,能否也收留倾城,倾城愿意为山庄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对你颇有好感,当初,我因为情所困便投河自尽,谁知被上任庄主所救,因她的开导才有了今日的我,谁知我还未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时,她便与世长辞,然后我就救起了你,冥冥之中,也许是她安排了你来到我的身边,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尽管在庄上住着,其他的不用你来做。”
“倾城不想白吃白住,庄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请庄主为我安排一份活计吧,整日无所事事,我实在无聊的很。”
“你这个孩子,哪有人上赶着要干活的。”
“庄主,虽然我很笨,琴艺、舞艺一时半会学不来,但是我可以去厨房帮厨、或者帮姐姐们洗衣拖地,更或者,我可以去药房捣药呀……”
“厨房人够了,洗衣拖地有嬷嬷们在做,曼陀罗有毒,药房那边都是专人在做,这样吧,你就负责为我房里的芍药花们浇水施肥吧,最近庄上的生意越来越火,我抽不出时间照顾它们,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它们好吗?”
“可是,这项工作也未免太轻松了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照顾花儿就跟照顾孩子是一样的道理,要定期浇水施肥,定期修剪,我呢可是视我的芍药花为宝贝的,若果你不用心,让我的花儿蔫了、死了,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放心吧,庄主,若果倾城连这个都做不好,自己也无脸再住在庄上了。”
……
一日,倾城为庄主的芍药花浇水完毕,闲来无事便到厨房中帮忙,看到厨娘们正在忙着做一种以菊花为馅的糕点,一时奇怪,便问道厨房的主事:“紫衣姐姐,为什么糕点要以菊花为馅,而且还做这么多,山庄人是很多,可是做这么多吃得了吗?”
“倾城,难道你忘了吗,再过两日就是重阳节了,自然要吃菊花糕、喝菊花酒了,重阳节当日,我们山庄还有举办赏菊大会呢,到时候,前来参加赏菊大会的人数不胜数,这些糕点恐怕还不够呢!”
“重阳节?我竟忘了,重阳节这一天应该与家人一同出游赏玩的,可是我竟连家人是谁、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倾城一时伤感,竟落下泪来。
“傻孩子,我们不就是你的家人吗?”紫衣心疼看着失落的倾城安慰道,“没关系,庄主一直派人在为你四处寻医,相信很快就可以帮你恢复记忆的,乖,不要难过了。”
“对啊,庄主对我这么好,就算记不起又怎样,我愿意一辈子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倾城破涕为笑,“紫衣姐姐,让我也来帮忙一起做菊花糕好不好。”
“当然好了,快过来,我来教你。对了,倾城,每年的赏菊大会我们都有一个联谊的环节,你想参与吗?”
“联谊?”
“山庄上不乏想要去外边的女子,只要在菊花糕中包上能够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若被前来参会的某一个男子吃到,如果他们两个情投意合的话,庄主会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
“当然不会强迫你嫁人的,若那日吃到你的菊花糕的男子你不中意的话,只要不现身就可以了,且试一试吧,万一遇到了呢,错过岂不可惜。”
“可是我该放什么在里面呢?”倾城扫视自己一番发愁道。
“实在没有的话,也可以写个字谜,若对方猜得出来,说不定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也不一定啊,如果对方猜不出来那说明你两心意相悖,不见也罢,权当娱乐自己。”
于是倾城会意,思考片刻,在纸上写下:是花不叫花,素土玄根无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