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静躺了大半月的沈慧卿终于按耐不住寂寞,趁着巧茹出去的空档,便偷偷的下床在花园内走动走动,奇怪的是,平日里三五步便会有丫鬟仆人忙碌的身影,今日竟一个也没遇到,整个阁楼、花园内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正在纳闷间便看到巧茹阴沉着脸走近。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小姐怎可现在就下床走动呢。”巧茹看到在花园里慢悠悠走动的沈慧卿,吓了这一大跳。
“在床上了躺了这么久,我的筋都要废掉了,而且浑身酸疼,只想出来通通风,谁知这一出来才发现,没有我的督促你们都在偷懒,园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瞧我的花儿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定是许久未浇水施肥了吧。”
“是是是,待会我就找人过来侍弄,即便如此,你也得遵从医嘱啊,不然落下后遗症可如何是好,我扶你回去吧。”巧茹慢慢扶着一脸不情愿的慧卿走上阁楼,不时偷瞄慧卿的脸色,“小姐,你没听到下人们胡说什么吧。”
“我出来这一会,除了你,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怎么了,他们如今又在谈论洛阳城的哪家小姐、少爷的事了,反正我也是闲着无事,说来给我听听啊。”
“没有啦,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对了,小姐,下个月……下个月就是你生辰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巧茹,你今日说话为何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外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哪有。”巧茹正发愁如何回答,便听到叩叩的敲门声,“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思朝少爷,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家小姐,慧卿已经醒了吧?”
“是思朝哥哥吗?”慧卿在床上听到二人的对话,便慢慢起身,朝屋外走去,思朝见状,连忙迎上去,扶其在凳子上坐下。
“怎么现在就下床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可以这么任性哦。”思朝微嗔道。
“你们都这么说,可是我实在躺不住了,对了,思朝哥哥,今天有空怎么过来了?”
“前些日子苏州的一位主顾订购了一批蜀锦,如今已赶制完成,但是这批蜀锦是上好的雨花锦,父亲不放心交由镖局送往苏州,所以我要亲自走一趟,将这批蜀锦安全运往苏州,这一走恐怕需要小半月,临走之前,想来再看看你恢复的如何,看的你状态不错,我也能安心上路了。”
“此去苏州,路途遥远,思朝哥哥一定要注意身体,不知几时启程呢?”
“就在今日,早去早回,放心,我定会在你生辰之前赶回来的。”
“生辰年年都过,没什么新奇,只要思朝哥哥路上平安才好。”
“那你乖乖等我回来啊。”
稍待片刻后,巧茹送思朝下楼。
“巧茹,这些风言风语没有传到你家小姐的耳朵里吧。”
“现在还没有,我只怕瞒得了一时,到时候小姐病愈总要出去的吧,到时候总会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为这,老爷吩咐家里的下人一律不许到后院来,夫人和小姐未曾听到这些。”
“等我们成了婚,这些流言自然会不攻而破,眼下就是能瞒一时是一时,慧卿今年遭遇的磨难够多了,不可再雪上加霜,巧茹,你一定要替我看好慧卿,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放心吧,思朝少爷,就算我拼了命也会顾我家小姐的周全,一定不会让她听到这些恶言。”
沈府内,书房里,沈钰甫与沈流川正在为洛阳城里这几日的关于慧卿的流言蜚语而苦恼不已。
“爹,那日跟随我去寻找妹妹下落的仆人全都是跟随咱们多年的老人,且只有你我、思朝三人进那山洞目睹了当时的情景,当时妹妹昏迷不醒,我们对妹妹的伤势也不了解,宋少爷所做也全在情理之中,并未有逾越,除去你我,以思朝对妹妹的感情,他是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恶意中伤妹妹的话的,剩下的,便只剩宋春寒和他的随从了。”
“我几次与其接触,可是断定宋少爷绝不是这样的人,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眼下,只要尽量不要让你母亲和妹妹听到这些流言蜚语,相信一段时日之后,这些流言自会消散。”沈钰甫虽然如是说,心里却很担心,短短的时间内,洛阳城大街小巷内便散布着小女与宋春寒在山洞内欲行苟且之事的传言,小女虽然顽劣一些,却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不知道散布谣言的人到底居心何在。
孟府内,孟夫人在书房内与孟老爷激烈的争吵着。
“老爷,你听听、你听听城里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说慧卿跟宋春寒已经私定终生了,你要置我儿子于何地呀?这个婚,说什么也要退了。”
“空穴来风,都是空穴来风,这么多年来,慧卿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以我与钰甫兄这多年的情分,退婚这种话,你让我如何说的出口。”
“你说不出口我来说,反正我就只有思朝一个儿子,就算撕破脸皮,我也不能让别人去戳他的脊梁骨。”
“思朝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对慧卿一往情深,他是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才让老爷派他去苏州,到时候等他回来,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早晚,他会明白我这个母亲的苦心的。”
“看来夫人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你真打算让我孟沈两家多年的情谊毁于一旦吗?”
“老爷,既然你不肯撕破脸皮,那么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吧,只求你看在咱们唯一的儿子的名声上,不要干涉我。”孟夫人说完便摔门而去。
午后,孟夫人午睡刚起,便听到下人通报:“夫人,二姨太过来请安了。”
“不是说过了吗,我瞅着她那张狐媚的脸就来气,让她在房间里安生的呆着,不必来请安,今儿个又着了什么魔,让她回去。”
“可是二姨太说,还是关于慧卿小姐的事,请夫人务必见她一面。”孟夫人想到,当初若不是二姨太提点,她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慧卿跟别人在山洞里私定终生的丑事,想到这,便妥协道:“那让她进来吧。”
下人通传完毕,便看到二姨太款款走来,看到她虽然未施浓妆却依然明艳动人,而镜子里的自己肤色蜡黄、皱纹丛生,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便朝其脸上掷去,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二姨太的眉骨正中,二姨太的额头顿时肿起一包,她也不怒不恼,捡起梳子走到夫人的旁边,“姐姐,让妹妹给姐姐梳头吧。”
“我可用不起,说吧,找我什么事?”孟夫人抢回梳子,重重的摔在梳妆台上。
“姐姐,老爷说姐姐想跟沈府退婚,让妹妹来劝一劝姐姐。”
“笑话,老爷未免也忒抬举你了,老爷的话我都不听,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听你的劝呢?”
“姐姐误会了,虽说妹妹是奉了老爷的命来规劝姐姐,可是不论姐姐做什么,妹妹从心底里都是会站在姐姐这边的,只是,若咱们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去退婚,反倒会落下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到时候对思朝声誉也是有损的,现如今,万全之策便是让沈府主动退婚,这样就避免两败俱伤了。”
“说的好听,此时沈府只有咱们这一根救命稻草,怎肯轻易放手。”
“姐姐,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于是,二姨太走上前,在孟夫人的耳边耳语一番,只见孟夫人顿时喜笑颜开,频频点头,连下人们也不禁一怔,夫人多年来不待见二姨太,在她面前向来如同冰山一般,今日二人竟如此和睦的说说笑笑,真真是千年不遇的情景。
又是午夜,两个身影再次相遇在柴房。
“按照我说的跟夫人说了吗?”一个声音说道。
“说了说了,一字不差的跟她说了,她顿时眉开眼笑的,这老巫婆,自打我进门以来,整天板着个苦瓜脸,什么时候对我笑过,今日我也可算见识了到了。”
“我的亲亲,等事成以后,我保证让她跪在你面前给你笑个够。”
“还是别了,她笑比哭还难看,我宁可看猫哭,只要你事成之后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一号人就行,这年头,过河拆桥的人我见得多了。”
“我的亲亲,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快过来让我香香,都多长时间没摸到你了,你可想死我了。”
“哎呀别闹了,小心被别人看见。”
“这里人到没有,鬼倒是有一个,色鬼你要不要,我的小宝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