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琉璃和莫道长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儿疑惑不解；那边，钱清同学一会儿看看琉璃，一会儿又看看莫道长，再一会儿伸手摸摸自己的右眼。显然，她还没弄明白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个情况，突然抱住自己的莫道长是怎么个情况，琉璃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又是怎么个情况……
“那个……我的眼睛没事儿了，你们不用担心。”钱清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诡异地气氛。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莫道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钱清的话，只能顺着她的原话重复了两遍。
“那，你的眼睛现在有什么异常么？”要想知道他们刚才究竟是怎么被吸进去，又是怎么被放出来的，这恐怕还得从她的眼睛入手。还是琉璃反应快，直接切中要害。
异常？钱清听完，伸出手摸了摸右眼，竟然发现自己眼角边挂着一滴尚未落下的眼泪。
“我怎么哭了？我什么时候哭的？”钱清喃喃自言自语，“咦？这是什么？”
说着，钱清从眼角边拿出一个和眼泪很像的东西，那种晶莹的程度和手指的触感，和真正的眼泪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关键的一点是，它是个固体，并不像真的眼泪一样能流动。
眼泪成晶？这不是鲛人才有的能力么？
一旁的琉璃接过钱清眼角的晶体，仔细查看起来。却发现，这东西并不像鲛人泪那样坚硬如石，而是软软的潮湿的，甚至摸上去和普通人的眼泪没有什么区别。可普通人的眼泪根本不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而且根本不可能在手心里保持形状不变。
难道是……
琉璃定了定心神，看着钱清开口问到“你刚才眼睛疼之后，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么？”
奇怪的事？钱清皱着眉头回想起来。半晌，她喃喃地说“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很悲伤的看着我。然后叫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怕。后来……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么？”琉璃继续追问。
“长相……”钱清努力回忆着，“不记得……不过，我知道他是个男的。”
男的？！琉璃心中一震，莫非是刚才在树前碰到的那个？
“你在流这颗眼泪之前，身体上有过什么异常吗？”
“异常？”钱清仔细回想着，好像没什么异常啊。就是之前听完琉璃提了一句什么鬼王，然后又记起了那句万灵骨上的话，然后记起了自己的那三生三世，再然后……再然后眼睛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疼起来了。
莫名其妙的……唉？！眼睛疼之前她好像也流过泪，不过那时，她心里好像只是有些感叹，还到不了要哭的程度。自己的泪腺并不发达，也没有迎风流泪的毛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呢？
“我在眼睛疼之前流过泪。”
钱清仔仔细细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讲了出来，当然，她很巧妙的避开了万灵骨那段。琉璃听得认真，时不时的皱起眉头思索一下。
半晌，琉璃终于舒展了紧缩的眉头，眼神也由原来的不解变成了温暖。她略带深意地望着钱清说“你以前，可曾见过一朵并蒂莲？”
并蒂莲？钱清一时记不起自己是不是见过。不过琉璃这么问，一定有她的道理。钱清翻腾着记忆，突然，一个七彩的莲花映入眼帘。若是说见过，怕只有那朵万灵骨里化出的并蒂莲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琉璃她有万灵骨的事儿，不过一细想，其实也不用那么纠结。这奇珍斋既然是能解释世间一切疑难，消息必然是灵通的。就算她不承认，不出几日，琉璃恐怕就会知道。而且她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自己眼睛里流出的这东西可能和万灵骨上的那朵并蒂莲有关系。既然如此，再藏着掖着只能让人觉得不够坦诚。
“嗯，是见过。在，炼制万灵骨的时候。”钱清说完看了一眼莫道长，发现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随即放下了心。
“万灵骨……果然。”琉璃听完钱清的回答，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她的回答，接着又看着她问到“你能大概说说，你是怎么见到那朵并蒂莲的么？”
钱清点了点头，把炼制的过程大致描述了一遍，又把莲花已经入体的事告诉了琉璃。原本以为琉璃听完这些会分析一番，然后告诉她，她眼里留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琉璃非但没有帮她分析，反而在听到她莲花入体后，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表情，大声地询问到“你说什么？！你说你炼制万灵的时候，莲花入体？！”
钱清被琉璃突如其来的暴走搞得有些懵，随即点了点头，弱弱地问“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好么！如果她成功的化出了并蒂莲，并且莲花认主后入体，就说明这万灵骨认了她做主人。可这万灵骨是出了名的只认一个主人，而且它的认主并不是常人理解的一生只认一个，等这任主人死了，它就会再认别的主人，然后跟着它的新主人，直到新主人离开人世。它的认主，是至始至终都只认唯一的那个人，就是最初拥有它的人。这点，也是奇珍斋前段时间才知晓的。
如此看来，这只有两种情况了。一种是这钱清的体内有万灵骨最初那个主人的血脉，但以万灵骨的挑剔来说，这种情况可能发生的几率不大。第二种就是，钱清就是它最初的那个主人。这钱清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它最初的那任主人，若是按照常理推断，活到现在也应该是个大神级别的存在。可眼前的这位小姑娘，显然不是。如果不是，那她又有什么能力，可以让万灵骨认主呢？
琉璃思绪万千，一时间忘了回答钱清的问题。钱清看着琉璃半天没有反应，心里琢磨着难道自己真像苏锦说的那样，不是人？可如果不是人，她自己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20多年的时间，即便是她反射弧再长，也应该有个蛛丝马迹。
“琉璃，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莲花入体，是有什么问题么？”钱清又问了一遍。
被钱清的问句打断了思绪，琉璃回过神来，表情变得十分认真，回到“有。而且问题很大。如果你是莲花入体，那咱们手里的这颗就是你的眼泪。或者也应该说，是你的千年之泪。”
“千年之泪？”钱清和莫道长异口同声地问。
“嗯。千年之泪，其形似泪却不散，经千年轮回，凝聚千年愁思，所以不减、不灭。”琉璃解释。
“千年轮回？这眼泪也能轮回吗？”要说人的灵魂可以轮回转世，这点钱清相信，可眼泪这东西，不是从眼眶里留下来后，遇到风就消失了么，怎么还可以轮回？！
琉璃看着两人满脸的不解，慢慢解释到“别的眼泪是遇风即散，可这千年泪是辗转了千年的愁思所化，所以并不会消散。而这千年愁思，并不只是一个人的，而是这世间所有生灵的。就如同开在彼岸的曼殊沙华，都是轮回的印记。”
曼殊沙华？那不就是彼岸花？传说在通往冥界的路上开满了这种花，花的香味可以勾起亡灵前世的记忆，是通彼岸的唯一景色。
“轮回的印记？你的意思是，我轮回了很多世么？”钱清不解。
她的确是经历过三生三世，可那是在炼制万灵骨的时候，自己跟随万灵一起入梦经历的。与其说这三生三世是她经历的，倒不如说是万灵骨经历的更为贴切。
“不是你，是你的眼泪。”琉璃解释着“或许也可以说是万灵骨的眼泪。”
“万灵骨的眼泪？”
“嗯，万灵骨的眼泪。”琉璃重复了一遍。
“骨头也会流眼泪？”钱清问完，突然觉得这万灵骨太神了，居然会流眼泪。如果哪天有人告诉她，万灵骨成精了，恐怕她也不会觉得很惊讶。
“万灵不同于其他神兵，它以七情为引，自然拥有情感。所以，它会流泪也不是怪事。”
如果说万灵骨是以七情为引，拥有情感，它会流泪的确不算是什么怪事。不过它为什么流泪，这个问题才是重点吧。
钱清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它会流泪，那它为什么会流泪呢？”
“不知道。”琉璃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对于万灵骨之泪，她也是偶然在一本类似笔记的东西上看过，里面也只是记载了万灵骨的泪叫做千年之泪，然后大致描述了一下。至于它为什么流泪，怎么流泪，它流的那个千年之泪有什么用途等等，完全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