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处理程诺这单？”钱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妖在吸食人精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精力大部分都在吸食上，所以比较好对付。她既然每晚都会去夜店觅食，我就去夜店碰碰运气。好在，这儿的夜店就那么几家，想遇到应该不难。”莫道长故意把“我”字说的很重，想要提醒钱清这单他准备自己处理。
“嗯，那咱们几点去？先去哪家？”钱清点头问到。
“咱们？这单我自己处理，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说了，这事儿还是要避嫌的。”
避嫌？他沒有谱以前怎么没想起来避嫌一说？不提阴狐仙那次，就是这段时间的各种什么惊了魂、附了身的小单子，他是能让她跟着就让她跟着。哪怕只是在办公室里帮委托人做个小法式，他都恨不得让钱清替他做了。这会儿想起避嫌了，早干嘛去了？！钱清听的是满心的嫌弃，一脸的郁闷。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不论她钱清是好奇妖到底有个什么法力手段，还是好奇苏锦她为什么会这样执拗的爱上程诺，反正这次她是参和定了！既然莫道长不想带她玩，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和沒有谱一样在夜店蹲守如果没碰见他还好，要是被他撞见了，到时候他肯定哄自己回家。这招显然有一定的风险性，不可取。这夜店去不了就只能去她的工作单位找她，可妖需要工作么？她隐藏的那么像个正常人，应该有工作吧？或者，要是有她的电话约她出来谈一谈也行，若是能把她劝好了，也算是大功一件。
可她电话是多少？捉摸了半天，钱清终于以莫道长的名义，从程诺那里要来了苏锦的电话。两人约好时间，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莫道长怎么舍得让你来见我？”还没等钱清开口，苏锦却先开口问到。
“我请了个病假偷溜出来的。”钱清解释。
“噢，这样啊。那你不怕他知道了会生你气么？”苏锦抿了一口咖啡，焦糖玛奇朵的奶泡在她唇边留下了一圈白色的印记。
“他怎么会知道呢，这离我们公司那么远。”说完钱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锦，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问到“你不会告诉他吧？”
苏锦舔净唇边的奶泡狡黠地笑着说“你觉得呢？”
钱清被她看的一阵发麻，连忙躲开她的眼神，捧起咖啡试探地说“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呵呵，谢谢你把我看作是人。”苏锦收起了刚才的眼神，神色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淡然。
“你知道，这焦糖玛奇朵还有另一个名字么？”
“嗯？不知道。”
“它也叫甜蜜的烙印。在酱油膏一般又浓又苦的espresso上盖上美丽柔软又香甜的奶泡，然后撒上焦糖来综合espresso的苦味，就好像有些爱拥有着甜蜜的表象，却越喝越苦。我想发明它的人应该是个情深之人，不然也不会用‘烙印’这个词来给它命名。那种苦，的确是如烙印般无法抹去的。”苏锦所有所思的举起杯又喝了一口。
“可是这样喝并不苦啊。”钱清听完也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焦糖玛奇朵。
苏锦看着她微微苦笑“每个人的感觉神经不一样，就像每个人的痛感不一样。有的人手被划了个小口子就疼的哭天抹泪，有的人伤了根指头也只会皱皱眉头。你感觉不到苦，是好事。”
初见苏锦的时候，钱清就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如今和她短短地聊了几句，就品出了不少故事的气息。
“那你呢？你觉得苦吗？”
“不知道。有时候觉得苦的坚持不下去了，但有时候又觉得不过如此。其实苦不苦的，说的再多也没人能感同身受。你毕竟不是我，又怎能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触？爱一个人不就这样么，痛苦欢乐，冷暖自知。”
“你和他……你愿意跟我说说么？说说心里的苦也行。”一瞬间，钱清竟开始有些心疼起面前的这位女子。
不管她是不是妖，她那种爱一个人的感觉，其实和普通的人类女孩没多少差别。
苏锦听完钱清的话，表情从刚才空灵飘渺的淡然渐渐变的认真了起来。她仔细的将面前的钱清瞧了一会儿说“不愿意。”
“你这拒绝的也太直接了吧。”原以为她刚才那么看自己是将自己当成了朋友，现在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没必要给你多余的期望。”苏锦隐去了眼中的笑意，心里却觉着面前的这位姑娘似乎有些意思。若是以前，自己说不定会和她交个朋友再喝上两杯。现在，还是别给她过多的希望才好。自己心念已决，若是妇人之仁的牵扯下去，怕是会伤了她。
钱清本以为，自己若是以同病相怜的“病友”身份跟她套套近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能把她说动。就算没说动能，在她心里留个好的念想也是好的。如今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没给苏锦心里种下点儿好的念想儿，好像还让她给嫌弃了。唉，话不投机，再说也终究是个多。钱清看这次谈话效果甚微，随意敷衍了几句起身告辞。
刚要走时却听见身后的苏锦朝她喊了一声“稍等”，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有用了？她反悔了，想和自己好好聊一聊？钱清心中大喜，连忙转身，却听见苏锦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右眼的事情。
“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钱清不解。
苏锦示意她坐下来“你这眼睛很特别，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只有右眼是阴阳眼吧？”
钱清心底一惊，她眼睛的事儿她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如今知道此事的只有莫佑浦。而莫佑浦虽说平时不怎么靠谱，但这种事情是断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的，更何况这个人是个妖。
“那个，你怎么知道的？”
“你能跟我说说你这眼睛是怎么得到的吗？据我观察，你这应该不是移植了有阴阳眼的人的眼角膜。”
告诉？还是不告诉？说实话自己对这眼睛也是知之甚少，而且莫道长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就连她自阴狐仙后能看见人头顶的那段符咒，他都不知道那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况且莫道长曾经也说过，这阴阳眼一般都是一双一双的出现，还从没出现过单只的情况。这么说来，其实自己告诉她也没什么，反正她也不是冲着自己的眼睛来的，能多知道点儿自己眼睛的事也不算是坏事。钱清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因为滴了过期眼药水而九死一生，最后因祸得“眼”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苏锦听的仔细，时不时的还向钱清询问确认，最后摇起了头问她“你觉得，一个过期的眼药水有这种效果么？”
“啊？什么效果？”
“你觉得，一个过期的眼药水能把一个普通人的眼睛变成阴阳眼吗？”苏锦看她一脸茫然，又重新说了一遍。
“不能么？”钱清的反射弧再次显神威。
苏锦看着钱清叹了口气，十分坚定的说“不能。我不敢说自己通晓古今知晓天地，但我活了这么久，对于灵界的这些事还是略有耳闻的。要想不经过修炼得到阴阳眼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移植有阴阳眼的人的眼角膜。而你显然不符合这个情况。”
“网上不是说什么牛眼泪也能让人有阴阳眼吗？”钱清不解。
“那个是暂时的，过了时效就还是普通人眼一双。你这个是暂时的吗？”苏锦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居然连网上的那些东西也信，不知是该说天真还是太傻。
“你在得到阴阳眼后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么？你和莫道长一起工作，应该会遇到些特殊情况吧？”
特殊情况？钱清想着想着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只黑毛爪子，接着一个蜘蛛的身影赫然登场。蜘蛛，就是因为那个自称“本座”的蜘蛛，害的她现在连看见一个小蜘蛛都条件反射的眼睛疼。不过那天那个蜘蛛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逃跑了来着？钱清试图回忆起当天的场景，说了什么来着？好像，好像是……
鬼啊……
鬼？！他一个妖怪居然叫“鬼？！”没仔细想还真发现不了，经过苏锦这么一提醒，钱清突然记起那个蜘蛛在逃跑时确实喊了一声“鬼啊”。这，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鬼喊见鬼？！这玩笑着实有点儿大啊。
“那个，有个鬼喊见鬼了。”钱清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苏锦一听皱起了眉头“鬼喊见鬼？你，你介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眼睛？”
说着她并没有等钱清回答，直接把手放在了她的右眼上。以她的了解，钱清的这只眼睛应该并不是普通的阴阳眼。如果不是，那她的眼睛对于她来说就不知是福是祸了。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苏锦的指尖传到了钱清的右眼里，温温柔柔的并没有什么异样。钱清甚至觉得，从自己开始有阴阳眼后就出现的右眼的干涩，好像慢慢变好了。
“你眼睛里是……”苏锦收回手指，神色竟没有了往常的淡然“你眼睛里封印了东西，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它好像是个活物。”
“活物？！”自己眼睛里封了个活物？！是个活的！这怎么可能？！
“嗯，我能感觉到它有能量波动，所以应该是个活物。你刚才说的那个鬼喊见鬼了，应该就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而且，而且你……”苏锦说着说着竟然语塞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和我一样，你……”